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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盏的灯光照在我们两个人的身上,她脸上敛了笑意,为我精心的打扮。
念沛姐姐的手很巧,她把老鸨给我的簪子斜斜插在发髻上,带着我去里间挑选衣服。
她把帷帐一拉开,双手抱臂放在胸.前,颔了颔首,
“诺,挑吧,这么多衣服总有你喜欢的一件。”语气清淡又有些其他的复杂情绪包含其中。
我也没客气,不过看到那满满一橱子五彩斑斓的衣服确实是小小的吃惊了下,不过很快又回过神来了。她这样风月场所的女人,就算是衣服再多,打扮的再精致,也不过是为了取悦男人,哪个男人不会对一个美若天仙的女人动心呢?天下的男人本就是如此,他,亦是如此。
一眼便相中了那最角落里的一件白色的锦绸舞裙,在这些花红柳绿的衣服堆里面格外的惹人注目。
我那起来细细的看着,眼底落满了欣喜,轻轻一挑眉,
“就它了。”
我拿在身上比量,斜眼的时候又恰好看到了那上面绣了些淡淡的小碎花,甚是惹人喜欢。
她一袭大红色的衣衫,双手报臂靠在胸前,倚着门栏嗤笑半天。
“就这样?”她戏谑。挥了挥自己的衣袖,拿出了一件大红色的华服,放在一边对比着。
我点头,“这件挺好,很清淡的颜色。”
白的像雪一样,像是茫茫大漠中飘落的雪花,绝世倾尽,像是忽如一.夜来的杏花雨,瓣瓣留香。那雪白的颜色,便是世间最纯白的颜色,纵然比不了这大红似火似骄阳般热烈的衣衫,但是凭借这清淡的衣服,我笃定,能够舞出一首霓裳,惊艳四座,也逊她几分。
“就这件……你可赢不了我。”她淡淡讥讽,扫了我两眼,看我如此坚定,将自己手中拿起来的那一件随手一扔,灵活的坐在了镜子前,描着红唇。
那唇色已经很深,再涂抹的话,恐怕像是血一样殷红,只会是衬托着她的脸色煞白。
“姐姐本来就是美人胚子,生的一副好皮囊,再加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艺加美貌,绝色无双。虽然是沦落风花雪月之地,可……心如此机敏灵慧,深的他人的追慕倾羡,早就赢了雪儿三分。”
我笑声连连如实的说着,手脚麻利换上了那一袭白衣胜雪的舞裙。
她手有些僵硬,神色渐渐冷淡,琉璃盏的灯火忽明忽灭,她看着镜子里怔了好久,声音干哑。
“当真绝色无双?”淡漠又有些讽刺的意味。
我笑笑不说话,心里面思忖着应该用何种的手段才能够赢得她的头筹。
自然……想让她对我放松警惕是很难的,毕竟为了五百两银子,必须要学会用心理战术。
或许是我说的那句话触动了她,她不再像刚才那般淡漠的对我,话里多了些温软。
“一会的上场顺序,……你想要在我之前还是之后?”
我系好腰间的带,“之后。”
“……舞蹈准备好了?”
我叹息,“遗憾的是不能够跟念沛姐姐共舞,我只会一曲惊鸿舞。”扬了扬水袖,这长短正合我意。
她看着我时候眼底掠过了一丝惊艳神色,那双瞳剪水的眸子随后便又暗淡了下来,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你赢不了我的。”
说的这么明了又坚定,嘴角带着淡漠的笑,两袖生风,收拾妥当带我离开。
我哑然一笑。
活了这么久,我都不曾像今日这番精致的打扮梳妆,这不只是一个谁输谁赢的比赛,只是心里面的较量,她越是笃定我赢不了,我反倒是越被激发起来斗志。
赢不了?不可能的,自从我答应了雨柔的那一刻起,就从来不曾想过有什么退路。
即便是输,我也不会输给她。
我拿起来小扇矜持又嫣然的一笑。
“雪儿也很期待表姐的精彩演出。”
‘表姐’这个生分的词让我叫的如此的亲昵,她似乎是没有听到一般高昂着头在前面带路。
看她停在拐角处站着不动,视线久久的飘在下面,我也谈过脑袋往下看去。
楼下笙歌燕舞,高台上衣袖偏偏,清丽又嘹亮的嗓音回旋在一楼,赢得了人潮中的阵阵掌声。
我啧啧称赞,看着那莲动的舞步如此婀娜生姿,心里面也是诧异。
不过一个青.楼女人罢了,能够有如此的才艺实属令人佩服。
“姐姐觉得这舞怎么样?”见她一直盯着下面看,我打趣道。
她没有说话,那眼神中竟然有些沉溺。
有些狐疑,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不远处的角落里,是一身锦色的袍子的男人,清隽秀气,又透漏着半分的冷峻。
我讪讪一笑。
冷景堔有什么好看的?我可丝毫对他没有任何的兴趣可言。
长了这一张面瘫脸……也算是对的起他爹的姓氏了。
无意的往楼下打量的时候,却感到身后有一个视线若有似无紧紧打在我身上,心中慌乱半分,我便扭头看去。
“奇怪。”嘴里喃喃道,再扭头往楼下看的时候,歌舞已经接近了尾声。却转眼碰上了念沛那看我时候的幽怨眼神。
“怎么了?”
见我转过头来,她漫不经心扯开话题的问道,一边慢慢扶着楼梯往下走,因为她的出现,楼下再次掀起来了一股高潮来,我恍然大悟,下一个舞蹈,便是请卿念沛了。
“紧张。”我瞥了一眼黑压压的人头,心底发虚,如实说道。
手心里出了一手心的汗,这第一次登台卖唱对我来说还真的是一种挑战。
看看卿念沛一脸淡定,笑靥如花的像是平日一般,我暗地佩服她果然是比我逊色三分。
“雪儿。”她回头望了我一眼,笑容半分虚伪半分假情假意。
“嗯?”我跟她对视一番。
“你赢不了我的。”她笑吟吟的很是风轻云淡,像是没有把我放在眼里,随后便提着裙子朝着高台走去。
看着她迈着莲步,神清气闲毫无压力的走上前去,心里确实是迟疑了下。
或许……
眼睛无疑一瞥,看到那角落里冷景堔半分探究的目光,一时间士气又涨了三分。
为了五百两银子……我不能输,输不起。
高台奏乐,周边的人群由躁动慢慢的变得安静了下来,四周的灯全都被熄了,只在正中央留下来了一盏橘黄色的灯,卿念沛并未出场,那其中的表演就令人期待已久。
我坐在不远处的楼梯口,看着那忽灭忽亮的光闪烁,打在她的身上,乱花渐欲迷人眼,一时间心里面有些惆怅。
我是为了何?一个落魄的王妃……竟然为了区区五百两的银子登台卖唱,跟这些烟花之地的女子相较量?
楼顶上洒下了一片片的花瓣舞,她飞快旋转着自己的身子,飞快的舞动着身上的红衫,像是一朵绽放的花一般,随着轻盈的舞步和天上落下来的花瓣,翩翩起舞。那足间轻轻的一点一放,收缩自如,腰身更是灵活,优美的舞姿熠熠生辉。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嘹亮又有些低婉的嗓音久久回荡在了耳畔,像是一阵清风一般,涤荡在人的心中。
风吹过来,细碎的珠子碰撞了清脆的声音,喝着她本来就清凉的歌声,相得益彰。
我有些惊愕,看着她超凡脱俗又妩媚动人的姿态,惊讶的说不出来话。
伸长耳朵继续听着,“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有些哀怨掺杂其中,宛如天人一般的清泠。看她像是一朵花一般,灿烂的绽放在这一方天地之间。
对这词,此曲只应天上有,我惊叹她的才华,竟然能够吟咏出这一番的诗句,绝不是一个青楼女子该有的怨恨。
不光我怔住了,看客也怔住了,我偷偷瞥了一眼那角落里的一袭锦袍,他也全神贯注的将视线投入其中。
全都雅雀无声,各种探究的眼神,艳羡的目光纷纷投向那高台之上一袭红衫。
时至如今,我终于懂得了什么叫做她称第二,别人不敢称第一。
卿念沛一袭大红的衣裳,舞动着自己的袖子,轻薄的红纱满天飞舞,弱柳扶风般的身姿,也摇摇欲坠。
一曲终了,全场沸腾。她的脸上依旧是挂着高傲又得意的神色,得意朝我这一瞥,随后便又挪开。
额头上沁出来些汗水,在灯光在照射下反光。我莫名不敢对视她灼亮的眼神,像是深海中的珍珠一般,夺魂摄魄。
烟花之地的女子,她的美丽与张扬只能如此绽放,像是烟花绽放的一瞬,美得超凡脱俗。
人潮沸腾如水,一阵阵的掌声如潮一波又一波的涌起,我僵坐在台阶上,看着人群已经沸腾到了极致,这只属于她一个人的辉煌。
老鸨开心的合不拢嘴,看着来往的爷手中的票子,便也能够知道卿念沛的重量。
她尖声尖气,很是自豪。
“爷莫着急,我家念沛,一笑值千金。”她眼角下闪过了一丝的精明,在浑浊的眼中一闪而过。
有些平民看客望而却步,千金易得,美人难得。
可是仍旧有公子哥愿意投掷一千金。
“一千金,我出。”
有清凉的嗓音响起,冷景堔慢慢站起,一脸傲然,在人群中显得尤为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