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万泉洞有株百年老桂，捡有月光的夜里，备一盆清水在室外，折下向南的桂花枝抛入，潜心祈祷，就能得偿所愿。
难道子惠被其他书生围攻，便是为了这个仪式么……沈欢喜没时间深想，却见那水中忽而汩汩冒出白雾，那雾气渐渐凝聚，越来越大，化*形。
先是显出一方嫩黄的衣角，层层叠叠的黛绿发丝映着月光，袅娜白雾彻底散去，着银纹桂枝袍的身影出现在金盆上方。
与那日沈欢喜瞧见的，扑进温连香怀中的女子是同一个。
院落中极静，一个纤细的女声传来，“新来的仕子，你们也是来许愿高中的？”
书生中起了骚动。
女声又响起，“名额用完了，来年再来吧。”
骚动又大了些，其中一人高高举起手臂，“那，为何您应了子惠呢？只是因为他比我们来得早些么。可他根本不配做状元，他无才无德，拜了折桂之后更是不再读书，日日只会嫖赌。您应当换个才德兼备的人。”
又有人道：“既然人人都可召唤，不该是见者有份么。只满足一人，公道何在？”
桂枝袍轻轻抖动，她转过身来，五官瞧不真切，依稀像是笑了，嘴角发暗不知是梨涡还是叶子遮挡留下的阴影。
“讨要公道么？
“每回秋试我只取一人为榜首，这是规定。你们既知唯一的愿望已被那子惠求了去，为何今夜还会出现在此地。是想我打破规矩，偏你们几个。你们当自己是谁，要我偏向？既要我偏向，又要我讲公道，这是什么道理。
“既然是公道，你们要高中，准备用什么来换？
“你们是要公道，还是要命。”
只要有缘进得悦泉楼，在恰当的时机求得折桂一面，管你是何人，都可助你蟾宫折桂，不费吹灰踩掉那些真正寒窗苦读数十载的人。
与这些在树下叫嚣的富贵公子相较，一众穷困书生甚至连悦泉楼都进不来，如此贫富就隔开一众人。那些书生又做错了什么呢？他们的冤屈何处去诉呢？
书生们默了。
不知是谁又叫嚣着喊了句，“那温连香呢？众人皆传，他和子惠二人将成为本朝的双状元。你这又怎么公平了？我们可知，温连香从未求过你。”
沈欢喜正听得入神，听见这一句心中一跳。只听折桂像是叹息一般低低回应。
“他是拿了东西来换的，你们能给我什么呢？”
书生们又静下来，这次像是被吓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