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将我一把推离,再反应过来时,只见远空中混沌兽一声低吼,心口透出一道道金光,随后整个兽身炸裂开来,似乎迸射出的漫天残骸中,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身后一声闷哼刺痛耳膜,我脑中一空,而后听见衣袂翻飞的声音。瞥见南无时,我一生也忘不了的便是他下坠时,浑身是伤,却哑着嗓说着什么。
“南无!!”惊惶之极,我愣是随他一齐往下坠去,夜里的云又干又冷,硌得喉咙疼得如尖刀在搔刮一般。
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心底疯了般回荡这几句话,用尽气力往云下追去,终是有幸将他截住。但当托住其背脊的手触到一片温热黏稠时,我像失了骨头般跪在地上。
怎么办……怎么办……
“总是毛手毛脚的,呵……咳咳!”南无一大口热血呕出来,沿着下颚大滴大滴地砸在衣裳上,我惶惶然伸出手帮他擦,反而越抹越多,怎么也擦不干净,瞧着煞是刺眼。“做的不好你教我便好了,可你若,”我咬住舌尖,将“死了”二字截住,苦苦地吐出一句:“这么半途而废,又是什么。”
也不知话中何处不妥,就惹得他脸色顿时显露几分灰败来,好些时候他终于如是说道:“废就废了,你做我徒弟,总归是不相称的。”
仿似被狠狠卡住脖子,呼吸变得极为困难,好半些时候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师父……”
怀中人身躯一僵,不答应我,这般情景恍若最初。身为菩提的我朝他殷勤地摇摆枝桠,便得了他满心嫌弃的背影,以及几千年来的照拂。
“南无,你是我师父啊!”记得他第一次教我时说,你做我徒弟,是你的福祉,如今他此番言语,怕是违心的诀别话。
“小飘,”第二次,他这般唤我。“不许哭。”
凉凉的指尖描过我脸庞,那人语调染上复杂的色彩,
“这声师父,我已等了近万年。”
明眸奄奄一息地阖上,仿佛染上了无穷尽的疲倦,最终他极吃力地再睁开眼,怔怔望来。骄傲如他,却笑着红了眼眶:“我现在舍不得死了,如何是好……“
想来可笑,我自诩了那么久的通透明白,却从未参破——
南无待我,并非师徒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