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之时胡楚伊睁着因着流泪而干涸的眼睛,如同走失了的麋鹿一般,茫然不解地望着紫笙,说道:“紫笙,我这是做错了什么……为何我的郎君竟会厌弃我到这个地步……”
这一夜胡楚伊的焦灼等待,紫笙也是里里外外地奔走询问,她已然从侍女那里知晓王爷这一夜是在四夫人那儿宿醉未归,大婚之日就抛下自己的新婚妻子,而在妾侍那里饮酒作乐,此时她望着胡楚伊这般惘然若失的神情,也不知该如何将这严酷事实告诉她?可是她若不告诉胡楚伊,怕也是会有人将这事告诉她的吧?犹豫许久,她只能和盘托出,“娘子你听了莫要激动……王爷是在四夫人那儿醉了一朽,就……”
胡楚伊想起行礼之时那二夫人的言语,却原来概是不假,她一时怔忡,整个人便如断了线的鹞子般,无力地坠在那大红锦被上。
阿烈性子素来刚烈,听闻那广平王竟敢如斯欺侮自家主子,脸上登时露出愤恨之色,右手握紧了腰间的圆弧佩刀,便等着胡楚伊一声令下,就要去寻那王爷的晦气了
胡楚伊的纤纤素手抚摩着大红锦被,这些日子的期许、等待、隐隐的欢喜原来到头来不过幻梦一场,便是自诩是世家大族如何,在这些新晋贵族的眼里,这些根本就是不值一提,她本是心高气傲之人,而自选秀那日伊始,她就不断压抑自己的心性,向着这些她根本瞧不上眼的人屈膝示好,可是她便是再卑躬屈膝又是如何,只换来更为铭心刻骨的羞辱而已。
当她眉宇间怀着愤恨,压抑着的性子便要爆发的时候,“扑”地一声,却是紫笙跪倒在地,她的面色因着彻夜的煎熬而显得格外的蜡黄,而她只是哀哀乞求,“娘子,这王府比不得我们自个儿胡家,便是受了委屈,我们又哪里能由着性子这般寻人质问呢?许是因为王爷当真醉酒……”
胡楚伊这一夜积聚起来的怨气,被紫笙一席话如同兜头盖脸泼了一盆凉水,那怒气就被生生扼住了,她千辛万苦嫁入了北齐皇室,为的就是能让哥哥能有足够的聘礼去娶得一个合宜的妻室,能让父母不至入不敷出而遭着家族的鄙弃,她忍耐了这许久,又怎可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