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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光四照下,我坐在周祈佑的书桌前,有模有样的学着想象中他的样子,提着笔在那正中的一方宣纸上胡写乱写一通。接着又倍感无聊,便开始在书桌上左翻右翻,终于找了一本我觉得很有探索价值的书,翻了起来。
书面已经有些泛黄,可是又不像其他书籍一样都印上名字。但凡这样没有名字的书,里面可能就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事情,而周祈佑这种血气方刚,年少有为的青年,不想让外人知道的,肯定是那难以启齿的秘辛。如此想来,周祈佑不许任何人进入书房的行为也就能够理解了。我感觉自己像是发现了不得了的宝贝一般,洋洋自得的笑了一番,便将那书翻了开来。
那书中字迹娟秀,像是女人所写的。据我所知,周祈佑这些年来身边的女人也就李若雪一个,所以这莫不是李若雪所写的?难不成是用以传情的情诗佳句?
不知为何,想到此处心里隐隐就有种不痛快,随手便将此书扔到一旁,但心中又实在难忍好奇,便又重新拿了过来,细细的看了起来。
仔细翻读之后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李若雪所写,书中描绘的是另一个女子的故事。这位妙龄女子本有一个情郎,两相私定终身,终日你侬我侬。就在女子快要嫁给男人的时候,男人却突然有天无故消失,一走就是很多年。而女子的家人逼迫女子嫁给了别人,这女子终日活在伤心之中,本想一死了之,却不想发现自己怀了丈夫的孩子,便为了孩子坚强的活了下来。虽然女子选择为了孩子活着,但是字里行间却无不透露着哀怨,以及对自己曾经爱人的思念。就在最后,一直压抑的心情却突然转好,原来是自己重逢了当年的爱人,而这一别就是十年之久。男人答应要带她离去,女子欣喜若狂。
根据书上所言应该是在所写此手记后的第二天,两人相约城外密林私奔,可是至此往后,书上便是一片空白,再无记录。想来此女应该是成功的抛夫弃子与爱人私奔了,只是这女子究竟是谁,她与周祈佑又有什么关系呢?
“谁让你看的?”
正在我想的入神之际,耳边传来周祈佑的声音。我惊慌的丢下手里的书,却不想掉在了地上。
看着此时周祈佑脸上的面色已是铁青一片,我又赶忙钻下身子去,将书捡起,不料慌慌张张中额头却撞上了桌角。心中暗暗吃痛,却依旧战战兢兢的将书放在了桌上,说道:“对不起..我一时无聊所以…”
他缓缓的走近桌前,我以为他会一顿狂吼狂怒,接着将我拎着扔出书房。却没想到他走近我后,却一反常态的--那表情甚至可以用怜惜来形容。他的手指微凉,极轻的略过我的额头,又道:“小心些。”
就着月色,我能看出今晚的他应该是应酬多了,酒也喝多了,想必此时也疲累到没有心情同我计较了吧。
我回道:‘没事,磕了一下而已。没什么大碍。’又怕他待会又要问起我窥探他秘密的事,便赶紧急急忙忙的逃了出去。
太妃生辰已过,在王府只又呆了几日便囔着要回栖云寺清修。因为絮儿心灵手巧的,很讨太妃喜爱,太妃便连着一起带去了栖云寺。临走之时,太妃将我安排去了周祈佑身边侍奉。
我觉得这个安排着实有些莫名其妙,虽然近来周祈佑待我的态度与我刚进府相比,稍微缓和了些,但我知道他未必就希望我去做他的贴身丫头。所以我猜想他的内心铁定也是一万个不愿意的。而且万一哪天我在他身边做了什么错事,依着他的性子是不会绕过我的。就像当初李若雪的事情一样。真是越想越不妥。
刚欲和太妃谈及撤回此事,而絮儿那丫头却突然一把将我拽到一旁,红着个眼睛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与我叙说离别之情。
我看着她,想着一路在王府相互陪伴的日子,有苦有笑相互扶持,如今就要分隔了,也是一阵心酸。便又顾不上在场的人,由着情绪彼此相拥,失声抽泣了起来。
一旁的老太妃见我俩姐妹情深,先是一顿赞赏,接着一阵劝慰,但终究不能体贴入微,最后还是将絮儿带走了。
我还沉浸在离别的伤感中不能自拔,但目光对上周祈佑那无奈的神情,才想起还有正事没有和太妃说呢。便想追上前去,可是马车终究是两个轮子四条腿的,不一会就消失在了拐角处。显然我这两条腿是追不上了,可是我这步子已经迈了老远,如今追也不是回也不是。突然生出了些愁绪。
当我再回过头时,周祈佑已经领着出来为太妃送行的李若雪进府去了,不知为何,那股愁绪随即又逐渐凝成了一股哀怨。算了算了,既然你周祈佑都不开这个口,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大不了以后我小心做事就是了。
清晨,空中尚有稀星伴月,天色也未露白,一切尚处在昏沉睡意中。可我却要早早的脱离梦乡赶紧起床。不为别的,只因为我是周祈佑的贴身侍女,伺候他起床宽衣那是必不可少的。而且周祈佑每日也需要去宫中朝拜,所以必须要早早的起床。以前我总觉得他应该是整个王府唯一一个起的比鸡还早的人,如今看看自己这憔悴的模样,才知道自己才是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的那个。
端上一盆清水,连连打了两个哈欠来到周祈佑的睡房门前,此时里面黑暗一片,四周静谧无比。即便是伺候太妃也没经手过这些事,所以这还是我第一次伺候人起床洗漱,一切都十分生疏,恍恍然不知从何下手。
出于礼节,我先试探着敲了敲门,向里喊了几声“王爷,奴婢给你伺候洗漱来了,你醒了没?”
叫了一遍悄无声响,于是便又叫第二遍,叫完依旧无声无息。我倒没有想到,一向机警沉稳的周祈佑睡觉会这么沉,但又想到他每天都是这么早早的就起了,晚上又忙于公务,想必是很累的,睡得沉些也是理所应当的。此时也顾不得上男女有别了,不然拖下去耽误了他上朝,我估计我的后果就是生离死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