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娥跑回家，情绪非常低落。在干地上发生的一切好像做梦一般。
她把房门关上，狠狠地躺在床上，像一具僵尸似的瘫直她那健美的腿，她好难受好难受，片刻又翻动身体正躺，她闭起眼睛，脸颊是憔悴的苍白的，只有她那隆起的胸部有生气有节奏地在起伏。倏然间，她一阵痉挛，全身麻起了层层的鸡皮疙瘩。她惶恐了，她失望了。
她翻来覆去，始终没有静躺，心里像油煎似的难受。她咬牙切齿，恨阿明骂阿明。后来，又怜惜他又疼爱他。
阿明他那干瘪瘪的身体，那弱质的书生怎能在农村过一辈子生活？农民，他到底成了农民，年年月月是干体力劳动的啊！他为了逃脱体力劳动去拼命读书，现在还想自学成材。
命运这么捉弄他，使他的处境如此悲凉。假如他学不好，身体更差了，自己不爱他结果又怎样？上帝呀，上帝，他读了那么多书，为什么上帝不开恩让他摆脱困境？命运吗？又是什么？她很不明白。
渐渐地她模糊起来了，她怨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跟他斩断关系。若果早跟他斩断关系，他死了，他做官了跟自己无关了。
小娥没有终止想下去，她的眼前浮现出好多畸形的幻象，她惊惧了，她心寒了，她用被单严密密盖住。然而，她的眼皮颤抖起来，又是颤抖得那么厉害。
她伤心了，她狠得把牙咬得格格地响，她喃喃地骂了起来：“你这个狼心狗肺，我哪一点对不住你？大家在读初中时，我给了你多大的支持？你交不起学杂费，我打柴割草卖几十元给你，平常的作业簿我给你，甚至零用钱也一分一角给你……
为了你我耽误了学习，为了你我花费了多少心血！你考上了高中，我落榜后心里难受，然而，你能以优异的成绩中榜我打从心里暗暗高兴，把你的成功当作自己看待。
当你读高三时，来往少了，连信也没有了。你却强调学习紧张，不要因爱情影响你高考。想想吧，去你家里坐坐，你却冷冷地对待我，又是说高考高考重要，我含泪离开你。
看见你瘦得可怕，把积蓄二百元送给买补品购课外书。这一点谁人做到？除了小娥这么傻又有谁愿傻的？难道我是傻人吗？难道我专做傻事吗？阿明呀阿明，今天，你叫我多丢人啊！若果你想着过去，能爱我的话，应该大胆站出来唱，不唱也应该站起来讲句话……你好狠毒，你叫我呼气也困难，你这条猹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