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孙老头说，它们是什么“老娘娘”的手下。
这老娘娘是什么来头，我不知道，但能不得罪就不得罪总是对的。
于是我双手作揖，冲那些猫咪直拜，求他们原谅。
它们似乎不领情，依旧围着我转，喉咙里发出呼呼声。
我只好向老孙头求救，隔着厕所喊了两声“孙老头”，这要是被不知情的人看到，看我的眼神肯定会很奇怪。
老孙头听到声音，马上应了一声，笑呵呵的出来了：“小井啊，你来了。那事儿怎么着了，有那家的人帮你，想必应该是平了吧。真没想到你面子这么大，请的动那家的人。”
他的态度比第一次的时候热情了很多。
至于原因嘛，自然是因为姬川了。
这么年了孙老头对姬家还保持着如此的敬畏，所以故意讨好于我。
而我对姬川家更感兴趣了。
“别说那些没用的，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没有？”我问了一句，然后示意孙老头解决这些黑猫。
孙老头拿出带的小鱼干撒了一把，说了些求情的话儿。
这要是让其他人看到，肯定认为我们是神经病，在厕所前面喂猫，还跟猫说话说的煞有介事的，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说来那些猫也当真是灵性十足，被老孙头软硬兼施的一番话，给成功的说服了。
临走的时候，那只最大的黑猫，也就是被我甩开的黑猫还蹭了蹭我的腿，冲我喵喵叫了两声。
这一次叫声平和的多了，我松了口气，他们应该是原谅我了。
否则这些通人性的猫要是怀恨在心，整起人来的话，一般人也吃不消，非得弄出个神经衰弱来不可。
众黑猫吃了小鱼干，心满意足的散去，我多嘴问了一句，这些猫这么容易打发？
老孙头却告诉我，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些猫灵容易打发，但是老娘娘那儿却不好交代，他还得出点儿血。
“不过这事儿包在我的身上了，你不用管。”老孙头却意外的拍着胸脯揽下这件事情，大方的让我愧疚的慌，以前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自然乐得有人帮我，谢过老孙头，问他“老娘娘”是谁。
老孙头却支吾着不肯告诉我，让我问那家人去。
“老孙，我发现你忌讳的人很多。连姬家的‘姬’字都不敢提，这是为什么？”
“这……一言难尽啊。像我们这些只有三脚猫本事的术士，要吃这口饭，要忌讳的东西本就很多。除非是江湖骗子，否则谁都无法幸免。而我……想必你也知道，我年轻的时候犯了点事儿，自然不敢不敬了。”
老孙头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引我进“厕所”，进门的时候让我稍等，亲自推开门，客客气气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估计他是害怕我把他新换的门给踹烂了吧。
干咳一声掩饰尴尬，老孙头进门，里屋拿出一包东西来，里面有香烛、檀香、红绳、朱砂、空白的黄纸条等等。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没生过孩子的寡妇坟头土，老孙头说要给我们弄点“极品”的坟头土来。
我一直都很好奇，这坟头土还分“极品”、“次品”吗？区别的标准又是什么呢？
没等我发问呢，老孙头又回去里屋一趟，态度恭敬的双手捧着一只不大黑布包走了出来，黑布包上还挂着一张符。
一看孙老头的重视程度，这捧坟头土想来也不简单。
“你要的东西全都在这里了，你拿好，我这边还有些事情，就不留你了。”
我心想，难不成我还能留在你这里吃饭不成？这里可是厕所，想想我都反胃。
不禁佩服老孙头如此强大的心理素质。
被他这么一催，我也着急走，就边拿钱包，边问他价钱。
孙老头笑的更加和善了：“这个，这些东西全都不是俗物，价钱可长可短，可高可低，没有定数。”
我一听这种说法和他脸上奸商的笑，就知道这老梆子要敲砸我，连忙搬出姬川：“怎么着，老孙头你这是要坐地起价怎地，要不我让姬川亲自来拿？”
老孙头把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说了一连串的不。
他跟我解释说，这些东西的确可以说是有市无价，遇上大富大贵的，赚亏心钱的几十万也可要得；遇上穷苦的善人了，一份钱不要，也可予得。
并没有要讹诈我的意思，就是给我提一句，我也是属于那种“穷苦出身的善人”，分文都不收我的。
他搓了搓手，不好意思的说：“就是希望你念着点儿我的好，在你朋友那儿给我美言几句。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这些年吃的苦，也该，也该足够抵消当年犯下的错了。如果有可能的话……当然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强求，更不能强求你的朋友。”
显然老孙头对待这件事情真的是小心翼翼的，既想进取，又害怕适得其反。
拿了他这么些好处，最重要的是我的确是囊中羞涩，我也就痛快的答应了下来，帮老孙头说几句好话。
反正说几句话又不会损失什么，至于能不能帮到他，不是我能左右的。
老孙头很高兴，一个劲儿的夸我是善人，我们家的劫难有贵人相助，肯定会平安度过，还顺便帮我叫了出租车，连车钱都付了。
谢过老孙头，我让司机送我去快捷宾馆。
心里有些在意老孙头的称呼，他说我是个善人，可是我知道我根本算不上什么“善人”，不过穷苦倒是真的。
到了宾馆，顺便带了晚饭上去，一进门看到姬川从卫生间里出来，头发湿漉漉的。
看到我他就抱怨：“井泉你开的这是什么破房间，连淋浴都是坏的，热水也没有，要是冻坏了，你个混蛋要负责啊。”
我撇撇嘴，就当没听见，我还想开总统套房呢，可我没钱啊。
“谁让洗冷水澡了？你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快来吃饭吧。”把手里的快餐放桌子上，我去叫老婆出来吃饭。
姬川不依不饶的教训我：“你懂个屁，这叫斋戒沐浴，你以为我愿意冲冷水澡，喜欢找虐啊？连句好话都没有，我算是认清楚你这条白眼狼了。”
我媳妇儿听到了，连忙道歉：“姬先生，您别在意，井泉他没有别的意思。”
姬川自然不好意思当着我媳妇儿面子挤兑我，大方的选择原谅我，特意挑出快餐里的素菜，草草的吃了点。
收拾完后，姬川让我们先回屋里去，等他叫我们的时候我们再出来。
我有些着急，问他磨蹭什么呢，赶快办事儿。
姬川白了我一眼，要不是他要静心静气，不能动气，我估计肯定回来踹我：“你懂个屁？你见过大白天的请鬼出来认干妈的吗？而且这时候办事儿，你就不怕行人把咱们当猴儿看？白痴！”
我老脸一红，没等反驳呢，我媳妇儿诧异的问我，什么是“鬼干妈”？
“这事儿你没有跟弟妹说？”
“什么弟妹，是嫂子。你先准备吧。”
我拉着媳妇儿回屋里，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要给我们儿子找个鬼干妈。有鬼干妈保护，我们儿子才能够安然无恙。
媳妇儿虽然有些不解和害怕，但终究是选择理解。
事实上除了选择被动接受外，我们也没有任何的办法，毕竟我们亲眼见证过，那些人力不可为的事情，那是我们一生的噩梦。
姬川是我们的唯一的希望，必须要相信他。
谁知这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等得我儿子都睡了两觉，媳妇儿都困了，我都不知道踱步踱了多少个来回了，才听到姬川叫我们的声音。
“井泉你把孩子抱上跟我走，弟妹就不用跟着了，在家里呆着就好，你跟着犯冲，与行事不利。”
媳妇儿担忧的把孩子交给我，嘱咐我小心。
我点点头，让她放心，抱着熟睡的儿子出门。
一眼就看到了客厅里忙活的姬川，不一样的是，他已经换上了一身皂色道袍。
皂色道袍背后和前胸各有一个八卦的图案，样式古拙，潇洒而不失威武。头戴偃月冠，脚踩步云履，显得自然出尘，多了几分异样的韵味儿。
什么叫做道士、什么是江湖骗子，我总算是有了直观的认识。
姬川穿上道袍时候的那种感觉，很玄妙，如果换做江湖骗子穿这身道袍，自然相形见绌，不知道差了凡几。
“人靠衣装马靠鞍，你换了身行头，觉得可靠多了。”我打趣道。
谁知姬川连头都没有回，严肃的告诫我废话莫说，记住昨晚上的教训，做好他吩咐我做的事情就好。
我连忙闭嘴，昨天晚上的教训很深刻，老人家的遗愿，到现在都没有半点头绪。
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从现在开始，今天晚上我绝对不说一句废话，否则就让我变哑巴。
“把东西背上，我们走。”
姬川指了指桌子上的背包，该收拾的他都收拾好了。
我背了包，抱着儿子，姬川走在前面，步履轻快，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