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个酝酿中的喷嚏给憋回去。
接着他蹬掉鞋子,又脱掉袜子,这回整个人都钻进被子里头去了。
早睡早起作息稳定,觉不足就补,补过头就起床,不管怎么样首先都要紧着自己——这个习惯也不知道是佩珑传给他还是他传给的佩珑,似乎明里暗里,他们俩的习惯在某些时候非常的统一,统一到让他潜意识就认为他们俩是惺惺相惜,除却家世和地位,那是相当的匹配。
佩珑的出身是好的,但是命不好,长大了反倒还拖累她原本的出身;
佩珑的模样和脾气也是没的说的,他有时不善言辞,也是佩珑教他说话,跟他说大哥的好,让他听大哥的话。
这样的女人,古灵精怪,又沉的住气,他一看见就很欢喜。
这才叫真正的欢喜。
陈凤年有时会忍不住垂头叹气,心想佩珑如果不唱戏该多好。
哪怕佩珑家里只开了间小卖铺,每天天不亮就要出来卖油条卖豆腐脑,他也有决心说服家里,一路敲锣打鼓地把她弄进家门,正经地做个太太。
可陈家代代娶大老婆纳小老婆,却从没有从娼门梨园里接人的先例。
按照他爸陈康柏和他哥陈安年的想法,一旦纵容这些个邪花入室,这家的人纵使不坏,风水也要坏。
陈凤年把脸埋在枕头里,对他和佩珑的关系毫无头绪。
唉,佩珑怎么就是个唱戏的呢?
他怕想多了又难过,憋着要打喷嚏,于是叹气一会儿,睡着了也就不想了。
梦里也是一片混沌,和他鼻子里那坨鼻涕一样,拖沓着不肯出来。
陈凤年躺啊躺,躺到觉头过去,肚子闹饥荒不得不起时,下人恰好上来敲门:“三少爷,外头有电话找。”
“是李小姐吗?是的话跟她说我不在。”
“不是。”
下人在门外毕恭毕敬:“那个人说他姓万。”
“啊?”陈凤年转转眼珠子,头还枕着枕头没起来,翻过脸冲房间门外边问:“确定不是找大哥的吗?”
“没有,人家说的是找三少爷,不会听错的。”
陈凤年翻身坐起,两脚下地找拖鞋,稀松平常地往外走,嘴里还念念有词:“那我也不认识什么姓万的小姐呀.........”
接起电话,倒也不是万小姐。
是万先生。
“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