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死过一次以后，她再没有了往日的心境，更多的是麻木，甚至，她觉得活着的只是她的肉体，灵魂早就死在了那个初雪的夜里。
陆乔勉强吃了一口粥，忽然顿了顿，终于开口跟厉柏言说了第一句话。
“厉先生，我有件事想同你说。”
厉柏言的背影在听到“厉先生”这三个字的时候，僵硬了一瞬。
可是能听到陆乔主动跟他说话，他又觉得无比欣喜。
他在她床边的椅子坐下来：“乔乔，你说。”
陆乔没有看他，低垂着头又喝了一口粥，才道：“如今我的身体状况这个样子，你也知道了，我活不了多久，其实我死了也就死了，但是岩旭还很年轻，我希望他以后能过得好。”
她顿了顿：“当初你整垮陆家，气得我爸心脏病发，我妈也紧接着撒手人寰，你自己心里也清楚，所以，如果你还觉得有一点对不起我家的，希望你把陆家剩下的财产交给岩旭。”
最深的黑暗被她这样愕然戳开，厉柏言忽然觉得呼吸困难。
喉咙像是被什么紧紧扼住一样，让他压抑得喘不过气。
不知道他是觉得难以接受陆乔的死亡，还是难以接受陆乔把这样的真相残忍地剖开在他面前，让他直面到一个丑陋的自己。
厉柏言死死握住自己的拳头，极力压制着心里的冲动，只问了一句：“你死了，我怎么办？”
陆乔有一瞬间的愣神，转头看向厉柏言，恍惚好像看见了他眼里闪过的一丝水光。
她一时沉默，忘记了该怎么作答。
厉柏言红着眼看向她，又道：“所有欠你的我都还给你，可你告诉我，你死了，我怎么办？”
记忆中，陆乔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厉柏言，以至于她有些恍然。
可随即，她又回过神来，语调平缓：“厉先生，这么多年了，我唯一看清楚的事情就是，没有我，你能活得很好，或者说，没有我，你才能活得更好，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厉柏言听得出，她是在怨，在恨他从前做下的那些事情。
他也知道自己无可辩驳，但是心里涌起的疼痛感又让他没办法接受这一事实。
他就这样呆愣愣地看着她，掉出一滴眼泪来，语气格外哀沉：“陆乔，如果失去你，我会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