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着说：“这个嘛，先卖两文钱一个，要是卖不出去，就卖一文钱？”
舅舅不懂行，柳胭也不失望，搓了搓手，趁热打铁地提议：“要不，十五那天我去集市上逛逛，看看能不能卖出去？”
她说的不是乡下的集市，而是离草沟村最近的新平县县城每逢五、十才有的集市，附近乡里的百姓很多都会带着家里养的鸡鸭鹅蔬菜粮食去赶集，也不乏有卖竹编草编的。
外甥女突然发愤图强要帮家里挣钱，卫广仁自然不会反对。反正，如今秋收已过，地里没多少活计，让她折腾下也不赖。没准，这真是条好路子呢。
得了舅舅的允诺，柳胭就放了心，下厨房将白菘炒了，剩下三个饼子热了热，加上早上剩的薄粥，午饭就这么对付了过去。
吃过饭，她没去歇息，而是坐在小马扎上认真编织。
卫鲤知道她要编这些小东西去卖钱，颇为惊奇，只是碍于卫淮还在昏睡，没人可八卦，只得憋屈着回屋歇晌。
卫广仁很为家里财政担忧，精神抖擞进屋抄书去了。
小院里静悄悄的，只有猪圈那头偶尔哼哼两声，夹杂着零星几只虫儿不甘寂寞的唧唧声。
卫淮迷迷糊糊醒来，看着窗户斜洒进来的午后日光，有些恍惚，直到坐起身来，透过门缝看到一道安静优美的侧影，才真正清醒过来。
是柳胭娘！
卫淮下意识皱了皱眉，然后发现，柳胭娘手里捏着像是干草的东西，十指正翻飞着编织不知什么玩意。
他莫名觉得这一幕有些违和。
柳胭娘什么时候学过这么一门手艺？
隔着门帘，卫淮能远远看到斜对面的马扎，泡在木盆里的金色麦秆数量不断减少，同时，簸箕里奇形怪状的小东西渐渐多起来，有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有憨态可掬的肥兔子，也有威风凛凛的蛇，等等。
不知不觉间，卫淮竟盯着那道既熟悉又带着点陌生的侧影看了许久，看着看着还看困了，再次进入黑甜梦乡。
失去意识前，他昏昏沉沉地想：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表妹突然性情大变，莫不是被鬼上身了？不过，就算是真的，来的这位应该也是个勤劳善良的好鬼吧？
哦，不对，这鬼还会毁尸灭迹，貌似称不上多善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