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姚遥惊异的眼神，索性把兜帽一把摘下。
姚遥死死捂着嘴才没让自己尖叫出声——这已经不能说是一个妖，而是一节树木。修摩羯脸上也像手臂一样裂出一道道老树的皱纹，深棕色的，狰狞可怕。
他说，他时日无多，不久就要身归天地。
他说，他可以救下这个孩子。
姚添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当修摩羯提及此时，陡然反应过来，马上让人请半命短。修摩羯立马露出赞许的目光。
王终没娶错人。他说。
修摩羯是木妖一族，就算寿命绵长也有命尽之时。木妖一族可以使枯木生花，落叶重生，也可以拿性命做代价，将生命渡给他人。
修摩羯说，满打满算，他还有五十年的阳寿，对妖来说太短，但对人来说正好。他想把这最后的五十年给那孩子，让那孩子代替自己陪在宝相身边。
他说，他漫长的一生中始终作恶多端，幸得那时遇上了小小的宝相，才能使自己迷途知返，改邪归正。
他说，宝相是他的一切，他所要做的，不过护她长大，看她出嫁，最后安详离世……不过现在好像看不到了。
“幸好我已经同她说过‘对不住’。”
修摩羯最后道，他已经笑不出来，树皮样的脸十分僵硬，他已经不能再有任何表情。不过在姚遥看来他是在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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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叫宝相的女子抱着一个瓷白瓷白的胖娃娃出现在西琅一处坟茔。
那坟茔很新，也很气派，不知道的人以为这里埋葬着是哪户富贵，其实不过一个普普通通的酿酒匠人。
宝相抱着那孩子，将一抔远方故乡的黄土放在坟头，口中念念有词。
西风忽起，吹散坟前白纸钱，如同蝴蝶一样随风纷飞漫天，缠缠绵绵，不肯离去，似眷恋未亡人。
那孩子突然“哇”地一下就哭了，好似极害怕这阵孤风，寒彻心骨。
孩子的右眼角有一点朱砂痣，是一出生就有的，在眼角盈盈欲泣。
宝相隐约记得，修摩羯相同的地方，也有同样的一点朱砂痣。
他甫一出世，西琅王妃就亲自给他起好了名字，意寓着他母亲一世的羁绊和牵挂，相信那些人也会如爱他母亲一样深爱着他，叫“谭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