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秘书端着架子蔑笑道：“蓝经理给你脸的时候，你偏偏不要脸，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说你是自作自受！你跟我过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想通了呢，不会真以为有一个小孤女做靠山就高枕无忧了吧？”
郑浩然盯着榻榻米上翻滚的酒杯，一声不吭。
那些放高利贷的人多次差点儿拔了他爸的管，还和他继母窜通一气没少折辱他。
而黄为民之所以敢那么嚣张地苛待底下工作的劳动者，无非是因为有了蓝天虎做靠山！
这个城市那么多不公平的事，包括他自己身上发生的，都有蓝天虎幕后操作的痕迹，这让他怎么能坐视不理！
“不服气吗？”蓝天虎笑的时候，五官都拧到了一起，典型的虎面，“不服气你又能怎么样呢？你能算计黄为民，把自己的恩人张工头坑惨，无非不是仗着你现在是我那好侄女承认的男朋友，所以才敢在这个城市胡作非为，不过你好像弄错了一件事。”
郑浩然抬眼看向他，不躲不闪，“不，弄错的是你，我和蓝雅没有关系。”
这句话令在场人都笑了起来。
“都闹出车震那么丢人的丑事了，还不敢承认吗？你原来是个外强中干的孬种吗？”
郑浩然答道：“这么说来，早上的那篇报道是你干的吧？那些记者都在我面前，他们不可能那么快就发送新闻，有人利用他们做幌子，故意发布污蔑蓝雅品行的报道，看起来，都是你这个好大伯做的啊。”
蓝天虎笑得肩膀都抖起来了，“这可真是……都被你看穿了？你这样低等的人都看出来的话，那么小雅也能猜到了吧，好像不太妙了呢……可是，那又如何？小雅不还是喊我一声大伯，你在我眼中不还是和条野狗一样？”
顿了顿，蓝天虎话音一转，大笑说道：“不，你连条野狗都不如，就算你知道我都做过了什么又能怎么样？你到底不过是我脚下的狗屎，大不了我把你踩烂了，丢掉鞋子就好了，你呢？投靠我的话，你还有高级的酒水可以舔，拒绝的话，你连跪在我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一旁的王秘书就连忙大声附和道：“你还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啊！上等人就是这个世界的法则，下等人就是法则下的寄生虫，没有上等人，你们吃什么，喝什么！让你坐着喝酒的时候你不肯，那就跪着舔吧！”
郑浩然攥紧拳头，驳斥道：“这个世界上人人平等，并不会因为一个人有钱了就变得高等了，更何况你得来的钱不见得就干净吧！”
“如果这能安慰到你的话，你就这么认为好了。”蓝天虎挑着眉毛，玩味地哧笑：“所以说，下等人就是不行啊，就是这么不懂规矩，也不明白小雅为什么会看中你，等她玩腻了，你这种人对我们而言就连臭虫都不如，如果你真想成为上等人，想继续赖在小雅身边，想成为我们家的上门女婿的话，就乖乖听话。”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号码：“喂，孔院长，有位名叫郑成的植物人病患住在你们医院吧，对对……要是没有我的消息，你可以在一个小时后把他丢出医院了，那种人早就该死了，免得浪费资源，不是吗？”
还没说完，他的手机就被郑浩然劈手夺去。
“哈哈，你拿走了我的手机，又能怎么样？”蓝天虎豪放地狂笑：“你就算砸了我的手机又能怎么样？我电话打都打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蓝天虎嚣张地拍着桌子，一下又一下，极为吵耳：“你难不成还能杀了我吗？你就是累死累活地打工，还能怎么样呢？在我们上等人看来，你所有的努力，包括你的命都不过是场玩笑！我一句话就能玩死你们！怎么样，想通没？”
郑浩然拿着手机，一脸茫然。
他知道，蓝天虎既然这样讲了，那么他很难再找到收留他爸的医院。
“正义这种东西记在心里就好了，看你这样子，像是想通了。”蓝天虎软下声来，“青年人年轻气盛，我都了解，人吗，总是撞到南墙以后才懂得回头，我只是希望，你作为小雅的男朋友，能好好儿照顾她，别让她做一些会让长辈伤心的事，男人就得管好自己的老婆，不是吗？”
郑浩然哼了声：“你是想让我监视她？做你的走狗？”
“这个嘛，走狗也太难听了，就是想让你做该做的事，别再像刚才那么多嘴多舌，好了，你现在可以去舔掉榻榻米上的酒了，让我看看你的忠心吧！只要你归顺于我，我再一个电话，就能让你爸住进最高档的医院！身为孝子，为了老父亲，做这点儿事也不在话下吧？好了！去吧！去舔吧！”
郑浩然趴在榻榻米上，死死地盯着那一小滩酒渍，渐渐低下头。
这些酒是他爸的命，现在，他要为了他爸的命放弃自己的尊严。
“这不就对了吗？”蓝天虎走上前，蹲下，安慰地拍拍郑浩然的肩，“只要你乖乖听话，你想成为蓝家的女婿绝对不是梦想，我不是想让你监视小雅，而是担心她走了弯路，你会理解我这个做长辈的心的，对不对？”
郑浩然咬紧牙关，面上的每一块肌肉都绷得死紧。
黄为民逼他舔鞋的时候，他拒绝了。
石奋强逼他认罪的时候，他拒绝了。
可是，蓝天虎逼他舔酒的时候，他是不是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不对。”郑浩然的脸都贴上榻榻米的时候，却忽然说道：“我不能在这里认输，这才更对不起我爸……”
蓝天虎：“嗯？就差一点决心就做到了，关键时刻开什么玩笑呢？”
郑浩然抠着榻榻米，沉声说道：“我说的都是事实，你想霸占蓝雅的家业也是事实，我有黄为民洗钱的证据，也有高利贷非法放债的证据，我从来没想说会用这些证据把你送进监狱，但如果我把这些证据交给蓝雅的话，她会不会很感谢我，会不会不舍得离开我这个得力助手呢？”
蓝天虎一听，脸就迅速阴沉了下来。
“你在胡说什么！”王秘书匆匆爬了上来，一掌扣住郑浩然的后脑勺狠命往下压，“蓝经理是这个国家的栋梁，你怎么能污蔑他！快道歉！你难道连自己父亲的死活都不顾了吗！”
“我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道歉！”郑浩然一把掀开王秘书，起身就逼近了蓝天虎。
“我要是真说错了，你们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从道理上讲，蓝氏集团就是蓝雅的，你不过是鸠占鹊巢，而且，我要是真想留在蓝家的话，帮助蓝雅才更有可能留下来不是吗？”
“你！你这个竖子！想法还真是和我三百六十度相反呐！就连老子都保护不了的你，还敢和我顶嘴？”蓝天虎伸出手指，狠狠地戳郑浩然的胸口。
郑浩然却昂首挺胸：“你以为你自己很了不起，就瞧不起我，可我还瞧不起你呢！我靠着自己的双手努力赚钱，努力生活，就算再脏，心也是干净的，可像你这样的人，从里脏到了外！”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喝所谓上等人的酒，而是要光明正大地告诉你，我也有你的把柄，少瞧不起人了！就凭你今天对我爸做的事，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除非你能真心跪下来道歉，否则我会全力支持蓝雅把你扫地出门！”
“郑！浩！然！”蓝天虎一脚踢翻了小饭桌，怒吼道：“你是想找死吗？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这么对我讲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