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宁倾澜的衣物大多烧给了她,行李里最有分量、几乎压得我无法喘息的,是她那本呕心沥血也未能眼见面世的作品,《荼蘼》。
十年后,当我成为一名自由撰稿人,为国内外各文学专栏和杂志撰稿,并且还出版了两部长篇小说时,我总觉得,这是宁倾澜冥冥之中的指引,她在天上看着我。
出了小巷就能看到水岸边停靠着一些供人摆渡的小船,碧绿色水波在脚底下荡漾,我伸出一条腿先跨上甲板,另一条腿还要抬起就被人从身后搂住腰部,一把把我拽下了船。
“砂砂!你这是干嘛?”舅舅的额上挂着汗,脸色铁青铁青的,他不算很强壮,但手臂非常有力,把我从船上拉到岸上,他气呼呼地瞪着我:
“我答应过你妈妈,要好好照顾你!”
“我不需要人照顾。”
“你得留在这上学!”
“我不!我要回M城,我要回家上学!”我一边嚷着一边挣扎,伸出手竭力想抓住那条即将开走的小船。
甯霄晓同学适时地出现,并且一步跳上甲板,抓起我的两包行李便扔回了岸上。
“霄晓——”我尖叫着,踢腾着双脚大喊:“你们让我走——让我走——”
吵吵嚷嚷自然引来了不少人围观,舅舅不得已叫了霄晓来帮忙,两人控制住我的手脚,直到把我拖到巷子口,舅舅这才放手,折回去拿东西。
我挣开霄晓撒腿就跑,一口气蹿到岸边一只小船上,我大喊:“走,快走!”
船夫显然不知所措,但很快小船还是顺着水流的方向慢慢移动了。
“砂砂——”
一声凛冽的叫喊。我立刻如受惊的猫,弓起身子往后退。
他说:“M城对你来说什么都没有了,你回去怎么办?”声音中带着悲带着痛,也带着无可奈何的凄楚。
“我一个人也能过,一定能,过得很好!”我倔强地迎风而答。
“可是你连家都没有了,你家的房子已经卖掉了!”
轰的一下,耳朵里好像有什么炸开。我没有家了,父母都没有了,房子也被卖了?
究竟是谁?谁夺走了我的家?
我紧紧缩在甲板上,只见舅舅瘦削的身影如一棵秋天的树伫立水畔,两只手中各掂着一只黑色的行李包。我听见他又继续大喊: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