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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扔进钱箱,找零,脸上的神情是明显的不乐意。
我不走,我固执地站在店堂里,等着看完唐仁买书的全过程。我看着他把找回的零钱抹平,放进皮夹子,把发票夹进新书里,把新书塞进书包,然后转身出门。他没有问一声我是否比他更加需要,没有表示一丝一毫对我的歉意,甚至没有一个请求我原谅的眼神。
那一刻,我又想到了袁小圆。袁小圆当年在知青屋里拒绝我看他写在地上的题目时,伸出一只脚擦去满地粉笔字的动作,是同样的冷酷、绝情和自恋。
走出书店的时候,我流出了眼泪。我很难为情,慌忙抬了头,使劲地望天,把泪水封在眼睛里,憋回去。我为什么要为这样的男孩子哭?我不该悲伤,应该愤怒,以冷酷回应冷酷。
泪干了,眼眶是绷紧的,涩涩的,很难受。我低下头,迎风走着,头发和心都在风中飘飘荡荡。我说不清楚我是不是恨他们——唐仁和袁小圆。他们眉清目秀,姿态高贵,行为自我,对女孩子不屑一顾,或者说是不懂得相顾。
我恨不恨他们呢?我们彼此都是骄傲的人。
又是排队,在大饭厅里,中午买饭的时间。
排在我前面的肯定超过了两百个人,队伍长蛇一样从卖饭的窗口蜿蜒横亘过整个大厅,一直逶迤到对面山墙。我旁边的几排队伍更长,队尾顶到山墙还拐了弯。似乎全校的学生都在同一时间旋风一样地扑进饭厅,他们上完上午的四节课之后饥肠辘辘,脸色焦黄,眼冒绿光,迫切需要饭菜对肌体的抚慰和滋润。饥饿使大家极不耐烦,脾气急躁,无数的饭盆无数的铝匙在手中碰击出一片叮当的声响,恨不能拿空气当食物先吃进嘴里。地上是油腻腻的,陈年的菜渍、饭粒、馒头渣、汤水结起一层厚厚的污垢,脚踩上去能感觉到污垢的黏度和弹性。泔水的酸味从饭厅两侧飘过来,暂时性地把胃里的饥饿压下去,让大家排队时的心情不那么急迫。一直要到接近卖饭口,新鲜饭菜的热腾腾的香味才浓浓地盖过一切,把我们的目光直勾勾地引过去,一心一意想像和期待着窗口后面精彩的内容。
我排到队伍中间时看到了唐仁。他穿着一件米黄色的翻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