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挥,命道:“放火!”
这宫殿的柱子,灿烂辉煌之甚,是冯昭诺从未见过的。
成为太子妃的第一年,她就数遍了柱子的数目。到第三年,她已能默背出每根柱子的位置。
今年是第七年,她终于见到它们黯然失色的样子。明明坚固如牢笼,却如此轻易就在大火中纷纷倒下。
被士兵刺杀的宫人们还在哭喊:“太子妃,快救太子妃!”
“瑄殿下不见了!”
火焰炙烤着冯昭诺的皮肉。
热气浓烟中,传来赵祯狠厉刺耳的声音:“大越的江山,不能交到一个六岁的杂种手上!”
冯昭诺死去以前,恍惚记起她离开家乡的那天,跟现在是同个季节。
那是个难得的晴天,云开雾散,金光四照,十里绵延。穿金色裥衫的男孩从山坡一路追下来,塞给她一个布包:“姐姐,你带上咱们家乡特产的雪琉璃。等你从大越回来,也给我带那里的特产,好吗?”
她说好。
大殿轰塌,巨响震天,化为废墟。
东宫这阵子可谓噩耗不断。
先是皇太子病故,再是太子妃守丧期间殉情自焚,他们年仅六岁的儿子赵瑄也命丧火海。
皇帝命令将东宫残垣全部拆除重建,以除不祥,又因伤心过度,宣布退位给二皇子赵祯,后郁郁而终。
这事虽严防死守,风声还是免不了传到了宫外。从百姓茶余的谈资,到民间故事的佐料,十几年间口耳相传,未曾断绝。
只是说法愈发添油加醋,演绎太过,诸如皇帝借刀杀人、太子妃与二皇子苟且毒害亲夫、再或太子意图篡位反被灭……
以至于宛如洲从这本《四国秘史话本》里读到时,鄙夷地一把合上书——
“现在的文人还有没有一点新素材,只会盯着皇族的陈年旧事瞎编,已经第五个版本了,我家丫鬟写的家书都比这有新意。”
“郡主,郡主,老爷已经睡下了。”丫鬟小灵的谍报从门边探进。
宛如洲眼睛一亮。月黑风高,是时候行动了。
她轻手轻脚走出房门,只见一片天高云阔,无限未来,都在那堵院墙之外。
她不要做话本里的昭诺太子妃,背井离乡关进一个金色的鸟笼,从此身不由己,连生死都不能自己掌控。
宛如洲溜到院墙根的银杏树下,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