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火化了,捧着他的骨灰还回小平山安葬。
走到唐州的时候,因为错过了宿头我只能睡路边野店里的大通铺,三个铜子一个铺位,夏天天热,也用不着租被子。
客栈矮小,土墙、草顶,因为常过军马,房顶的茅草屡次被抽光,店家就用黄泥敷了个顶,冬天不能保暖,夏天不能隔热,屋里热的跟蒸笼一样。十几个山南海北的汉子挤在一起睡,汗臭混合着脚臭就足可熏死个人,何况为了防备屋外成群的蚊虫侵袭,一尺见方的小木窗还要关着。苦是苦了点,可我也没那么娇贵。十几年的四海流浪,大苦大难没经历过,这种小苦还是经受了不少的。
连天赶路实在是太困了,那么热的天我倒头就睡,头一沾枕头就进入了梦乡,不过一个时辰后,我就被热醒了,脖子上胸腹上都是汗,粘巴巴说不得有多恼人。可我并不想起来,起来也没处去乘凉,多睡会儿吧,明早趁天凉好赶路。
几只昂昂叫的蚊子在耳边盘旋,多年的刻苦训练,让我凭声音就能准确判断出它们在哪,我一伸手,掌心里就多了两只蚊子的尸首,我无意中露出的这一手,却惊吓到了在旁边翻我包裹的一个黑瘦干瘪的汉子。
“啪!”我脑后传来了陶罐落地的声响。
我起初以为是哪个人喝水不小心打了碗,随即感觉到不对劲,有人从我头上一跃而过,撒腿就往外跑去,几乎同时有人大叫:“不好,骨灰撒了。”
骨灰确实撒了。
那个缺德鬼,见我包裹里鼓鼓囊囊的,以为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趁我睡着就悄悄地过来翻看。大通铺上除外之外还有十二个人,四个睡的跟我一样死,四个半睡半醒,闭着眼扯呼,手里还不忘摇着扇子。还有四个是清醒的,那个矮瘦汉子在翻我包袱,他的同伴在门口帮着把风,其余两个人都是单行的客人,不想惹麻烦就装着没看见。
矮瘦汉子手疾眼快,等我缓过神来人已经溜的没影了,他的同伴一个肉泡泡的胖子就没那么幸运了,我眼见师祖的骨灰撒了一地,当时眼就红了,薅着他的头发牵他到木柱前,狠命地把他往木柱上撞。
咚!一下……
咚!两下……
咚!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