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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弥漫着杨槐花的甜。那个年代,甜是清新的,清新得没有一点假。
到了星期天,学生们脱去夹袄,换上单衣,相约出去玩耍。在瞿南的记忆中,玩耍的地方至今也还是那么熟悉,想起来甚至有点迷幻。渭北平原,说是平原,可真正居住在那里,你却一点都感觉不到是平原,而是沟壑纵横,凹凸不平的丘岭高原。
春天是黄与绿的世界,绿的顺畅,黄的醉人。若是躺在散发着泥香、草香和油菜花香的田垅上,你便整个浸在了天与地的本源世界里。这时,只有偶尔从你眼前一闪而过的飞鸟,才会让你感到生命的存在。
也就是在这样的一个春天里,瞿南从一枚团徽上第一次感受到另外一种让他忘不了的东西。瞿南入团和班主任有着直接的关系。班主任马老师是位瘦瘦的高个子,他和学生说话时经常习惯性地把腰弓下去。有一天,马老师对瞿南说,校团委要组织基干民兵排,高二三班就你去参加训练。瞿南一听兴奋地不知怎样感谢老师。虽然他家庭出身好,但平时却不是很积极,眼见着其他几个“根正苗红”的同学都进步了,他内心开始不安起来。入不了团,插队去不了好地方,当兵更是轮不上份。再说了,他也算是干部子弟,还得考虑个面子问题,而参加民兵排训练可是个难得的进步机会,不仅可以过扛枪的瘾,还能够为入团打些基础。
入了团的消息是“五四”青年节前,团支部书记黄祥告诉他的。黄祥说,校团委已经研究过了,很快就要公布这批团员的名单。黄祥父亲是一位驾驶员。那个时候,社会上最吃香的职业有三种“握方向盘的、把称砣的和挂听诊器的”。大概因为干这三种职业的人经常有人求,黄祥便成为班上除了县民政局张局长的儿子张从军外,唯一能够穿得出整套军装的人了。
这穿军装可是有讲究的,尤其是军帽,绝对假不得。许多同学对此研究得精道。李跃进曾经花三角钱托印章叶家的儿子叶中生在自己仿制的军帽上盖了部队的戳,还是被同学揭穿了,于是这顶帽子便被几个同学从中间撕开,用竹签插在教室的房梁示众。这件事羞得李跃进几天都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