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猛的钻出一个人来,几乎和陆抗面对面眼对眼。
陆抗一个激灵,差点没先下手为强当场把对方砍了——如果他的兵器还在的话。他第一反应探手到腰间,却摸了个空,他的佩剑和佩刀都不在身上——他要游过大江,不方便带着这些东西。
于是他后退一步,拉开距离以便看清对方。
对面站着的是个看起来中年以上老年未满的人,轻裘缓带颇有气度,就是灰头土脸,好像还有点酒糟鼻。面貌清癯就是皱纹多了点。以及手上那是…………鱼竿??
这人眼皮耷拉着,好像眼睛永远没有完全睁开的样子。他钻出树林骤然碰上陆抗,好像也愣住了,但是他耷拉着的半开不开的眼皮让他看起来永远无比淡定和浮云,他用这样的眼神波澜不惊地看着陆抗:/_
陆抗也看着他。
他们看了很久。这人忽然对陆抗长长长长做了一揖,口中道:“啊——陆将军。”
竟然这么快就被人认出!陆抗心中一紧,不知他待要如何。“你…………”陆抗忽然心中一动,“羊叔子?”
那人礼貌地做了一个更大的揖,道:“正是。仆仰慕吴陆将军高义,虽有幸得与陆将军书信相通,恨不曾亲睹陆将军风姿。今日天随我愿,幸甚,幸甚。”
陆抗迟疑了一下,还礼于他:“羊车骑。”
“现在不是喽。”羊祜摸着颔下几缕山羊须微微笑道。就在前不久的交锋中,羊祜败于陆抗,受贬为平南将军。
“抗一时忘形,失礼了。”陆抗江东陆门子弟,礼教绝不逊于羊祜,但眼中戒备之色不稍减,毕竟,他现在孤身踏入敌国重兵布防之地,还与对方的都督打了照面。
他这时甚至升起了一些内心斗争——他观察了周围,并无其他人影,羊祜和他一样,也是孤身。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这山野无人之处。
他现在其实可以杀死羊祜。
羊祜并非武人。而陆抗虽出于书香门第、家学渊博,但他却是自二十岁起就常驻军营。虽然他身体不好,但他习武,而且不曾荒废。加之他比羊祜年轻。这段时间以来他与羊祜相互尊敬又相互惜重,但根本上各事其主,事到临头敌是敌,战争是战争,十分清楚。况且,这样也是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