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让我意识到这种事呢？为什么要在我自欺欺人的时候这么直截了当地告诉我，就算我这么做，也毫无意义？
我或许早就知道也说不定，但是只要我不承认，就还可以继续微笑下去的。
司月没有再说话，四处一下子安静得让人觉得孤单，我擦掉了眼泪，试着开口喊了一声：“司月？”
“我在。”他的声音从稍远的地方传来，接着我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于是暂时将心中的忧伤压下去，打开门走了出去。
一阵香味扑鼻而来，只见司月身上穿着奶奶曾经穿过的围裙，手中端着两个盘子，盘子里装着荷包蛋和吐司面包。
“冰箱里只找到这些。”他微笑地看着我，“吃晚饭吧。”
他没有问我刚刚的事情，甚至提也没有提。我拉开椅子坐下，他将一个盘子放在我面前，我看着盘子里的荷包蛋，一股暖流在心里淌过。
“你……”我想要说点儿什么，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既然在这里当房客，做点儿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是应该的吧。”他将一杯温热的牛奶塞进我的手里，“快喝吧。”
“嗯。”我喝了一口牛奶，牛奶是温热的，暖得我眼底泛酸，我忙深吸一口气，埋头吃起来。
“好吃吗？”司月问了我一声。
我点点头，并不说话，大口大口地吃，拼命压抑着想哭出来的冲动。怎么回事？为什么心里的悲伤无法停止？明明奶奶去世之后，我一直做得很好。
“慢点儿吃，小心噎着。”司月提醒我。
“你闭嘴！”我粗声粗气地低喝了一声，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掩盖我声音里的颤音和哽咽。
司月在我对面坐下，尽管我没有抬头看他，但我知道他的吃相一定非常优雅。
很奇怪，明明是才认识不到一天的人，却让我觉得已经认识他很久了。
久到我已经习惯了有他在这里，习惯了他坐在我对面吃饭。
这太奇怪了不是吗？明明那个位子是属于奶奶的，只有奶奶会给我做饭，我对爸妈的印象很淡，因为他们在我还没来得及去深爱他们的时候，就永远离开了我。
我曾觉得，只要有奶奶在，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讨厌我，那也没关系。
因为吃东西的时候东想西想，在嘴里塞满吐司之后，我被噎住了。
一只修长的手端起牛奶递到我的嘴边，司月温柔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快喝点儿。”
我张开嘴喝了几口，司月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他掌心的温度贴着后心传来，我抬起头看着他的脸，他的表情很温柔。
“奶奶。”我无意识地喊了一声，张开双臂抱住了他，将脸埋进他的怀里，再也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
怪不得才认识，我就觉得认识他很久了，怪不得我会习惯他坐在我对面吃饭，因为司月给我的感觉就像可以依赖的亲人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