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慧晴起初一直盯着沐婉晴的眼睛，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沐婉晴肖似其父的缘故，她的眼神有洞若一切的了然，还有一种属于野兽的尖锐寒冷，让沐慧晴不自禁躲闪，待到意识清自己做了什么，又开始生闷气。
想不到，沐婉晴的锋芒竟然丝毫不弱。
“四姑娘、慧晴姑娘来啦。”大丫鬟采橘的声音打破了僵局，屈膝行礼，将暖帘撩向一边。
沐慧晴的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
那声四姑娘已经不是在称呼她了，父亲的一句话，她已经从嫡女变成养女了。
沐婉晴则将她神色看的清楚，眉头微微蹙起。
昏黄的灯光在二人脚下的地面投下了淡淡的光晕，一股热气和淡淡的瓜果香铺面而来，仿佛到了春天。
各自将披风交给婢女收好，沐婉晴忍不住好奇的眨着水濛濛的大眼睛四处打量。她原本觉得自己住的地方已经很好，现在到了兴宁园才知道什么叫做华丽。
至少此处的温暖她那里是没有的。
绕过插屏到了偏厅，沐慧晴娇声笑道：“母亲。您用过晚膳了不曾？”屈膝行了个礼，就快步上前侧坐在孙氏身旁，示威似的看着沐婉晴。
沐婉晴规矩的行了礼，称呼了一声：“夫人。”有些羡慕沐慧晴能够与孙氏那般亲近。
孙氏拍了拍沐慧晴的手，眼神复杂的望着沐婉晴，冷淡的道：“你也坐下吧。吃了晚饭没有？”
采橘立即端上了绣墩，摆在了孙氏对面五步远。
沐婉晴侧身坐下，看了看沐慧晴所坐的位置和与孙氏紧握的手，眼神渐冷，礼貌又规矩的垂眸道：“回夫人，已经吃过了。”
孙氏“哦”了一声，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气氛有些僵硬。
沐慧晴似是明白孙氏的窘迫，笑着道：“小溪在雪梨院住的还惯吗？还缺少什么不曾？”
孙氏立即道：“是啊，缺什么就跟下人说，叫他们去预备。”赞许的点了下沐慧晴的鼻尖儿。
那亲昵之状，让沐婉晴更加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事实上，在孙氏怀疑她是外室女时，她就已经是外人了吧？
将期待和失望都深深的埋在心里，沐婉晴自嘲的弯起嘴角，颊边现出两个小梨涡，“是，多谢夫人关怀。”
孙氏看着沐婉晴，目光略微柔和。
一个与沐槐远那般相似的女孩，性子又不讨厌，真是让人无法生出反感，只是她心里还存了疑惑，不却定她到底是不是外室养的。
眼看着孙氏的态度软化，沐慧晴心中不安，明知故问的撒娇道：“母亲，父亲在何处？今日回来吗？”
孙氏闻言，面色就黑了一半。
沐槐远有四房妾室，今日轮到花姨娘，才刚沐槐远命人来说今日不回来。
想到他们夫妻才因为面前这蹄子争吵过，晚上想要缓和关系也不得见面，孙氏不免生气，看着沐婉晴的眼神多了几分如何都藏不住的厌恶，忍不住就蹦出了尖酸的话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