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家的家法，那柄泡在烈酒里的独特刺鞭，专门为了克制慕家子弟天生恢复力远超常人的灵力性质。
通常一鞭子下来，都得吐血。
挨多两鞭子，就是男人恐怕都站不稳。
就空气里这个血腥味和烈酒味的浓度，她挨得肯定不止一两鞭这么简单。
而她还能这样面不改色地说话，也不知是该说慕家的天才少女名不虚传，还是说她是个狠角色，够能忍的。
慕清姜手托着额头，声音疲惫，“谢世子，我没功夫跟你耍花样，也完全尊重你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但我是真的需要医官。”
看着她愈发苍白的脸色，谢煊轻轻皱眉，“慕家难道连府医都没有吗？”
“府医，我敢用吗？”慕清姜抬眸看了他一眼，“慕六恨不得我死，她爹压着库房的人连伤药都不给我，我能请得来府医？就算请来了，我还怕他在我伤口上撒把毒盐呢。我就是体质再硬也经不起这么造。”
玄炎戒没跟她一起穿来，她空有一身医术却没药。伤又都在背上，极为不顺手。
她轻喘一口，“所以我提前让随侍出去请医官，因为我现在没法给自己治伤。你倒好，说拦就拦了。”
她话落就咳嗽起来，肩头轻颤，压抑的咳嗽声中，带着些湿黏的声响。
谢煊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那是血液黏腻的声响。
他皱眉掏了个乌木牌子出来扔到桌面上，那是医官的牌子，只有经过专门考试的医者，才能得到这样的牌子，有这牌子，才能在医馆里挂牌行医。
他能有这牌子，意思再明显不过，他也可以给她治伤。
但慕清姜伏在桌面上，没有动静。
“慕九？”谢煊唤了一声，慕清姜依旧没有动静。
他皱眉伸手过去，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就见她身子朝一旁歪倒下去。
谢煊伸手一捞，少女纤柔的身子就挂在他臂弯里。
她披在肩头的外衣滑落在地，整个后背全被染成猩红的狰狞，就再无遮拦。
谢煊的目光有着片刻的停滞，而后就微微眯了起来。
九鞭。
慕家可真够舍得下狠手的。
而她居然没给打死，真是个人才。
谢煊只忖了忖，便一把抱着她朝里间走去。
*
慕清姜时热时冷，四肢百骸都弥漫着剧痛，眼皮子更是像有千斤重，昏昏沉沉。
混混沌沌中想着要是母亲看到自己这个样子，怕是要哭瞎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母亲焦急的带着哭腔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传进她的耳朵里。
“姜姜，怎么办啊……要怎么办啊？”
娘？
慕清姜努力撑开眼皮，发现自己正趴在床上，身上没穿上衣，背后原本钻心蚀骨的疼，也没有那么难忍了，敷了一层药膏感觉清清凉凉的。
她也没工夫细想自己的伤是谁给处理的，母亲的声音越来越近，“姜姜，你在休息吗？”
慕清姜赶紧坐起身，随手扯过一旁的外袍披上系严实了，“没，您进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