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右侧额角浅浅的疤痕，白线缝合了三四厘米，新长的嫩肉破皮而出，“受伤了？”
11捋下头发遮掩，“磕门框了。”
“你过来。”
她小幅度俯下身。
11命令，“再过来些。”
11弯腰，他手指抚摸，“什么地方磕的。”
“剧院。”
“自己磕的？”
她迟疑一秒，嗯了声。
11拨开碎发，根本不是撞击伤，而是利器割伤。
“到底谁打的。”
“门板裂了。”11偏头躲开，“我没注意。”
她向来安分，从不倚仗他招摇过市，也很少让他出面，在一起尚且如此，分开了自然不肯闹大，被剧院上下孤立。
11抚摸她伤口的间隙，余光发现门外站着一个女人，他松开手，“你怎么来了。”
宋小姐有个非常清纯的名字，宋禾。
11头一回听说她，是从张家的太子爷张承业那里。“周梁叶张”是冀省四大名门望族，祖辈都打过仗，立了大功，其中的张家与11是死对头，在商场是，在情场也是，张老爷子和11的第二任太太姚文姬传过偷情的艳闻，过程有鼻子有眼的，从此结下梁子，哪家有丑事，另一家给全公司的员工发奖金庆祝。
张承业给宋禾也起了个轻佻的外号，小百合。
赞美她的长相是纯到男人心坎儿的那一朵白花，很贵，不廉价。
宋禾一动不动，眼神定格在11脸上，“11也来探望11？”
11心头狠狠一抽。
她以为，“11”是男人给自己的特权。
他这些年有许多身份，许多称呼，11，梁处，11。
听上去，疏离又高不可攀。
从跟他的第一晚，她就喊11，男人也默许她和别人不一样，11始终深信不疑他的纵容爱惜，沉溺其中难以自拔。
“程洵去接你了？”11在后背垫个枕头，“老毛病了，你折腾什么。”
“我不放心你，自己来的。”宋小姐笑浮于表面，“11不是也在吗。”
“我来拿药。”11起身，“顺便探望他。”
宋禾看向病床上的男人，“11比医院的护工细心，伺候11辛苦了。”
好歹和11名正言顺有过一段，当护工使唤，完全是贬低。宋禾这个女人美则美矣，攻击性太大，以及只有女人能识破的虚伪。
“我不如宋小姐细心，你伺候男人最合适。”
11要走，宋禾突然转移话题，“我看过11的戏，你和周宸开房的那家酒店我也去过，情侣房的水床和硅胶木马一定很刺激。”
11注视着文件右下角的署名，像是在听，又像漠不关心。
周宸是11表演课的搭档，毕业后分配不同城市，他托老师调到她所在的光明话剧院总部，又做了同事，同学调侃他俩是公不离婆秤不离砣，11澄清过，依旧传得沸沸扬扬。
那次外市巡演临时改了台词，11和周宸在酒店对剧本，被清洁车勾烂了裙带，她换完裙子出房间，凑巧撞上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