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挽歌眼神重新聚焦回来，发现孙鉴宏手里举着的竟然是九街出名的海棠糖葫芦。
她的脸微微抽了抽：“你这是做什么？”
“当然是给你吃的，快尝尝。”
顾挽歌有些尴尬：“哪有在街上吃东西的，况且这是小孩子吃的……”
“那我们去车上吃吧，不许说不喜欢，你明明眼睛都发亮了。”孙鉴宏笑着道。
顾挽歌抿抿唇，终究还是拿着这东西和孙鉴宏一起上车了。
多年没有吃过这种低贱但美味的小玩意，说不想是假的。
她小心地咬了一口，口腔里全是怀念的味道。
孙鉴宏自己不吃，只笑眯眯看着她吃，眼神十分温柔。
顾挽歌问他：“你不是说一起吃吗，怎么你没有？”
孙鉴宏道：“你胃口小，这一串肯定吃不完，我吃你剩下的。”
顾挽歌的手一顿，抵触的情绪顿时上来了：“不用，又不是吃不起，何必弄得这么羞答答奇奇怪怪的。”
孙鉴宏以手撑腮：“我们是夫妻，有什么奇怪？”
听到这话，顾挽歌面上的假笑凝固住了。
她的眼神和孙鉴宏相触，对方双眸平静无波，映照着僵硬而不自然的她。
在这一瞬间，顾挽歌有些奇怪的心虚感，仿佛她重生回来的事情被孙鉴宏看穿了。
不，这是不可能的。
除非他有读心术。可若他真有，这会儿一定掐死她永绝后患。
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顾挽歌垂眸，声音带上了几分黯然：“你现在待我越好，我心里越难受。”
孙鉴宏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顾挽歌自嘲苦笑：“眼下也就罢了，往后等我容颜衰老，你还会和我如此恩爱么？都说儿女是三分情，倘若我和你有个孩子，将来年老色衰了，你看在孩儿面上也不会十分厌弃我……”
孙鉴宏释然笑了：“原来你这些时愁的是这个。”
顾挽歌别过脸去：“你是男人，自然不懂。”
孙鉴宏握住她的手：“你知道吗，我曾经在梅若寺的神佛前许愿，希望与你白头偕老。为此，哪怕我一生不得功名之幸，也是心甘情愿的。”
顾挽歌的身子微微一震。
这话，孙鉴宏上辈子也说过，并且还在晚年的时候备了牛羊祭礼去还愿，十分郑重。
这个男人，为什么连演戏都做得如此真切，几十年都不曾忘记戏词。
呵，要演，那就大家一起演。
顾挽歌红了眼圈，捂住孙鉴宏的嘴：“可千万别说这样晦气话！白头偕老固然好，拿别的许愿也就够了，岂能用自己前途赌誓的？”
孙鉴宏拿下她的手，笑：“我和他们不一样，比起高位厚禄，我更看重家族平安与夫妻相守。只要咱们一辈子都安安稳稳的，就足够了。”
顾挽歌微微哽咽，点了点头。
孙鉴宏摸了摸她的头，问：“心里的赌气可好了？以后不许再避着我了，这些天我虽看着无事，实则夜不能寐，饭也吃不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