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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延白席间喝的不少,面上却润白如玉,丝毫不显酒意,只有一双眼波光浮动,异常锃亮,他慢悠悠的嗯了一声,懒散道:;没醉。;
主仆两人慢悠悠穿过园子往见曦园行去,正是三月莺飞草长的好时节,满园的姹紫嫣红,蝶舞蜂戏,小潭里几尾新养的红鲤鱼唼喋水面浮絮,陆延白在水畔略站半晌,被暖风一吹,只觉困意沉浮,径直带着顺儿进了见曦园。
见曦园的月洞门前早站了个紫衣双髻的婢女,双十年华,削肩蜂腰,桃腮杏脸,见陆延白来,忙上前来迎小主:;大哥儿。;
紫苏神色欣喜来扶陆延白,见顺儿躬身跟在后头,眼神从他面上刮过,半笑半讽:;老鼠偷食儿还挂着须呢。;
顺儿这才后知后觉,袖子抹了抹唇角,抹下几点糕渣来,呵呵一笑,拱手:;小子问紫苏姐姐好。;
紫苏不理他,却闻得陆延白身上的酒气:;婢子去正院里偷瞧了两三会,见厨房里一直在烫酒,知道大哥儿这顿必定喝的不少,屋里早备了醒酒甜汤,大哥儿喝一碗歇歇罢。;
陆延白点头:;先把虚白室收拾出来,甜汤倒不必了,你去倒杯浓茶来。;
;虚白室早已收拾妥当,新铺了新竹簟,又挂了新帘。;紫苏笑吟吟的,;知道大哥儿喜欢虚白室,屋里屋外,婢子最紧要的就是这处。;
;园子里倒数你最贴心。;陆延白含笑觑她,;瞧你这份心意,成日里忙的脚不沾地,倒得专给你配个小丫鬟差使。;
紫苏睇他一眼,含羞抿唇微笑:;不敢,都是大哥儿抬举婢子。;
三人进了见曦园,见曦园是吴大娘子生前养病之所,景致极好,园子四角皆有活泉细流出入,前庭遍植杂花,后院栽满碧竹,游廊小轩,窗牗门户皆朝东开,每室皆明,虚白室只有方寸,两壁开窗,一窗对着青竹,一窗对着繁花,满地铺竹簟,屋内只设一榻,空旷又清幽,是陆延白以前的读书之所。
紫苏吩咐屋里小婢女青柳去虚白室铺枕褥,自己煮一壶浓茶,捡了套白瓷茶具送到虚白室去。
虚白室静悄悄的,白线帘已落,银灰的外袍胡乱扔在青竹簟上,矮榻上陆延白半卷着锦被,已然闭目假寐。
她悄悄将茶壶搁在一旁,又收叠地上衣袍,再抬眼看榻上的郎君,玉山倾倒,心内欢喜,悄声退出去。
见曦园有两仆两婢,婢子有紫苏和青柳,小仆是顺儿和旺儿,紫苏是管事的大丫鬟,又被陆延白收过房,其余三者都以她为尊,青柳和顺儿、旺儿守在游廊下说话,几人见紫苏出来,顺儿揖手:;给姐姐请罪。;
紫苏嗔他:;半夜里回来,也不提前往家里递个信,倒杀的我几个梦游似的,连床褥都要新铺,措手不及。;
;原是要再晚几日的。;顺儿挠头笑,;实在是路上耽搁的太久了,大哥儿又惦记家里,下了水路急急骑马赶回来,我们做下人的也罢,不过是闭眼赶路,倒直把那蓝表叔累得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