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呢?”沈听澜问。
沈思思嘴唇颤动几下,干涩的开口:“爹走了,你嫁人第二年就走了……”
“这不可能!为什么不告诉我?”沈听澜先是一愣,而后难以置信的喊了起来。她爹的确是身体不好,日日咳嗽,可明明她嫁人时大好了啊!
“爹走得突然,他不让我去告诉你……”沈思思舔舔劳作太久、滴水未进而干裂的唇瓣,将这几年的事情一一告诉沈听澜。
她们的爹死后,好赌好酒的大哥拿家里的所有积蓄讨了一门媳妇,后欠了赌债,赌坊的人日日来砸门,便收拾东西去自己婆娘家住了。
留下沈思思一人,靠劳力赚钱还赌债。
“年前听人说,嫂子家的弟弟发家了,一家人进了京城。”沈思思说这些时,脸上无苦无愁,一片麻木。她年纪轻轻,承受了太多磨难。泪流尽了,日子还得过。
沈听澜更是酸楚后悔,“傻姑娘,你怎么不来找我,你若是找我……”她说不下去了。若是她有回来看家人,沈思思也不至于过得这般艰难。
沈思思摇头:“爹说了,不能去找你。”
“怎么就不能了!我们是家人!”沈听澜咬牙,她爹太过糊涂,她身为这个家的一份子,理应当帮助家里。
沈思思勉强笑了笑,问:“听澜姐姐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回来看你们,从前……”沈听澜话未说完,外头就传来了砰的一声。
继而是汹汹的脚步声,“沈思思,听说你姐姐回来了,回来了就快还钱!”
沈听澜敏锐的发现,沈思思听到那霸道的声音时,身子重重的颤了颤。
她上前去,挡在沈思思身前,直面那些个提着大棒扛着大刀进来的壮汉,声色俱冷:“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的是个霍耳朵,只有一边耳朵,他冲天大笑道:“我们是久胜赌坊的人,沈家欠我们银钱!你又是什么人?”
“我便是沈听澜,沈家二姑娘。”沈听澜安抚的拍了拍沈思思的手,先是对霍耳朵道:“沈家欠你们的钱,我来还。”
又对沈思思道:“你去泡茶。”
沈思思小声道:“家中没有茶叶……我去王嫂子家借。”她很快转过弯来,往外走。
霍耳朵看看沈思思,没有拦她。
“请坐。”沈听澜指了指杌子,她倒是想将人请进屋子里坐,可屋子里比外头更乱,不是待客的地方。
几杯茶尽,霍耳朵脸色都舒坦不少。
他讨债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被礼遇,当下语气就和缓了几分:“沈家欠我们的钱我们已经缓了很久,这一次可不能再拖了。”他顿了顿,“利滚利的,越晚还越不利。”
沈听澜淡然笑道:“我正是要谈这事,不知沈家欠了多少钱?”
“二百两!”
沈思思当即横眉:“我已经还了六十七两,还差一百三十三两没还,何来二百两!”
霍耳朵也不恼,“从前看你可怜,没要你利息,现在你姐姐看着是个富贵的,利息是免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