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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是秋菊重阳,悯感舐怀促着西风,相思摇撼了满院的梧桐,潇潇落了一地。
她记不清当时是什么感受了,只知道京城上上下下都在贺喜江家这门亲事,胡同街巷皆是张灯结彩,红笼福声都在张扬又肆意地昭示着,扬州的四公子,已有家室。
残阳如血,秋风拂乱少女心头的涟漪,连那不经意间的悸动也一同藏匿在了木深埋壤之中。
她以为命定的良人,将永远不会在赴京学试前,握着她的手说:“桃李春开,以后只要我在,汴京开的第一朵桃花,我都要赠与你。”
少女失落地笑了笑,自此以后,她的竹马,就要是别人的了。
苏昭柔从塌上爬起来,拖着有些累赘的身子走到了窗边,她伸手将隔扇开得更大了些,外头的扶桑摇摇摆摆,她眼前又出现幻觉,仿佛时间回到了那年夏至。
晋安六年,圣上亲赐新科状元江莳荣进士及第,江家这位四公子又风靡了扬州一阵子。人人都说江四郎才高八斗,满腹经纶又一表人才,实是良配。
苏昭柔虽心里依旧悄悄念着他,但那种曾经想要跟在少年身后一辈子的欲望,她竟也渐渐懂得隐藏了。
即便是江莳荣携着新妇来苏府探亲,昭柔自知二人不该相见,也恪守礼节。
可她左躲右躲,还是让两个人给碰上了。
江折似乎是皱了眉,对她冷声道:“日后莫要再来寻我了,若是让旁人看到,只会坏了你的闺誉。”
他们这样碰面是很容易遭人诟病的。
新婚不久的丈夫和别家姑娘私会,这要是传出去,永安候府脸面何存?江家和苏家的名声,又该谁来承担?
“还有,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既娶了她,那这一生便只对她负责。从前我说过的话,表小姐还是都忘了吧。你不记得,那才是最好的结果。”江折佛袖走了,苏昭柔还愣在那里。
苏昭柔藏在袖子里的手捏紧了些,这么多年没见,原来他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那她呢?这一切就要这样化为云烟了吗?
苏昭柔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可这一次,心里的不甘心却让她挫败地落了泪。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苏昭柔依旧守着当初的信仰,年过十六都还未嫁。她知道不可能,但是别人,她没法腾出位置了。
她原本安心的在后宅过着自己的日子,可太平日子没几年,朝廷开始动荡不安了。
那年风雪异常飞扬,整个汴京都笼罩着不安和惶恐。
苏昭柔意外得到消息,永安候贪赃枉法想要推脱责任再嫁祸给江家,甚至连同金吾卫有谋逆之心。
这样的大事,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江莳荣的安危。
他才刚入仕为官,若是被永安侯府牵连,贬谪流放是小,万一永安候这帮老狐狸真把帽子戴给江家,那江莳荣就彻底完了。
她思来想去还是放心不下,于是命人备轿,漏夜前往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