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盛赞还当胡介休借机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顿时有些慌神,江泠突然醒悟过来,悄然放松了身体,深深呼吸,闻到熟悉的香味,这才明白母亲为何执意要在家中培育兰花。
胡介休好似知道她的心思,清瘦的脸上露出笑容,“阿泠,这些年我身体不好,一直没能跟你好好说一声,你能考上香港西医学院,给荣安当了一个好榜样,我胡介休以你为荣,以你母亲为荣。”
江泠眼眶一热,心头微颤,突然起身跪在胡介休面前,轻轻磕了个头,作为无言的感谢。
胡介休也不去拦她,待她起身落座才回到正题,“有你们在,荣安和阿泮的伤我并不担心,我只想替你母亲说一声,不要让她再担心了,等广州局势稳定一点再回去。”
江泠沉默点头,顾左右而言他,“四公,荣安没有外伤,需要静养,看看有没有什么内伤表现。至于我弟弟是背部受了伤,伤势并不严重,请您放心。”
“我们家对外伤内伤都很拿手,四公,有什么事情随时通知我。”许盛赞总算明白两人在闹什么,对胡介休肃然起敬,这才想起来,如果不是胡介休鼎力支持,开在西城街上的女子识字班早就被一群食古不化的老人家拆个精光。
胡介休问了问江夫人和西园农场的情况,叫来管家陈太华,让陈太华记下照顾荣安的注意事项,这才由着两人告辞离去。
书斋内被树木花草包围,一片宁静,书斋外的混乱也很快被胡四奶奶强力制止,各房各院大门紧闭。
佩佩这房三口人住在东边的小院,三人和雷小环陪嫁过来的左姨从来都是院门一关自成一统,在院中看书种花,跟谁也不多来往,倒也悠闲自在。
左姨带的丫头小兰一路疾奔进来,根本不用开口,聪明过人的雷小环就明白女儿又成了罪魁祸首,连忙叫小兰从后门跑出去雇一顶轿子,等轿子和女儿的过程中飞快地收拾了简单的包袱。
佩佩迷迷瞪瞪进了小院,轿子也飞奔而至,雷小环和左姨迅速将佩佩塞进轿子,让轿夫把人送到三水黎家暂避。
可怜佩佩连一声阿妈都没叫出来就离了家,在轿子里颠得昏头转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齐玲珑带着两个丫头冲进小院,雷小环正团扇轻摇,在花间漫步,悠闲得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四小姐呢?”齐玲珑怒喝一声,目光刀一般盯着在雷小环的脸上。
雷小环把她那点心思摸得一清二楚,只是懒得跟她斗,继续摇着团扇背对着她坐下来。
一个仆人跑上来在齐玲珑耳边说了句什么,齐玲珑冷笑,“二嫂,你这么护犊子,就不怕公婆怪罪!”
雷小环头也不回道:“慢走不送!”
“追!”齐玲珑一跺脚,转身疾奔而去。
佩佩坐的轿子刚出西城,两个醉汉迎面而来,赫然是荣祖和陈太华之子陈不达,轿夫们都认得这两个狼狈为奸的小魔王,叫苦不迭,悄然对了一个暗号,同时加快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