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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对哭得停不下来的程隐说:
“平时觉得累讨厌练功的不是你?你对我奶奶早就不满了,装什么装。”
明明不喜欢,偏偏在大人面前从不流露半分。少年沈晏清心细如发,和她相处又是最多,哪里会不知道这一点。
她顶着红肿眼睛看他,他清冷面容看不分明,声音冷冽如泉。
“她以后都不在,不用装了。你假得有意思没。”
她从来跟在他身后言听计从,那一天第一回没听他的‘不装了’,愣愣看了他两秒后,双手捂住脸,放声痛哭。
声音响彻整个练功房。
‘晏清哥’三个字,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起,随着她哭到湮灭在喉间的声音,一起消失不见。
……
想到旧事,车里静了一会儿。
夜色渐浓,程隐敲车窗敲了几下没劲,他香烟抽了一半,她已经耐不住。
“走不走?不走我自己打的回去了。”
赶着回家睡觉,困,明天还得上班。
沈晏清把烟掐灭在烟盒里,引擎发动,一脚踩下油门。
穿过城市霓虹灯影,车开进程隐住的公寓楼下,停车场里昏暗一片,黑沉沉比外头还暗。
“送到这行了,你回吧。”
程隐拎了包就要开门。
沈晏清叫住她。
开门的动作一顿,她道:“干什么,还要叙旧?这大晚上的。”
沈晏清说:“我们聊聊。”
“聊什么?我时间很紧,明天要上班。”
他侧目:“哪家公司?”
“报社,同城晚报。”
“什么时候进去的?”
“回来之后。”
也就是说,早就回来了,不是今天才到,但今天才回家。
沈晏清想抽烟,看了看烟盒里那半截,拿烟的手又收回。他问:“为什么回来不联系……”顿了下接上,“不联系爷爷他们。”
“安顿好再去见沈爷爷怎么了,反正没差几天。沈爷爷想我,也不急着那一时半会,对吧?”
程隐忙完工作,接到沈承国的电话,让她去吃饭。想了想,她所在位置去公寓和去沈家距离一样远,便没拒绝。
踏进沈家大门没多久,沈晏清回来了。
一问,也是被沈承国一个电话喊回来的。
倒是打电话的正主,在好友家下棋,还没回。
程隐百无聊赖,窝在客厅沙发上看起电视。
沈晏清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
她懒洋洋一眼扫过去:“你在这干吗?”
他反问:“我不能看?”
程隐看他几秒,耸肩。
爱看看呗。
台是程隐调的,狗血婆媳剧,看了五分钟,无脑剧情让沈晏清直皱眉。
忍无可忍拿起遥控器换台。
他一直调,看什么都不顺眼,频道变幻不停。
程隐受不了他,皱眉:“随便看一个得了,成不成。”
沈晏清抿了抿唇,手指放开摁键,电视屏幕最后跳了一个台。
好巧不巧,是个广告,代言的是个女明星。
客厅里静了静,气氛一刹凝注,空气也仿佛不会流动了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