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钰出宫祭祀之时,上百名死侍不顾一切地涌上去,剑上淬了毒,虽有金麟卫保护,仍旧有一剑朝他胸口飞刺过去,最后一刹,阿婉挡在了他的面前。
长宁殿灯火通明,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从里屋运出。
钟钰召集了所有太医,太医们只是一个劲地跪在地上磕头谢罪,表示无力回天。
或真是上天怜悯,到了第三天早上,天空刚刚泛白,阿婉醒了。
失而复得的欣喜,钟钰像是对待一块绝世美玉般,对阿婉细心呵护着,生怕她磕着碰着了。
这些我原本是不知道的,后来我进了宫,钟钰为了我不那么乏闷无趣,便将曾经侍奉过阿婉的宫女小柳安排做了我的贴身婢女。
小柳聪慧机灵,她从未提起过任何关于阿婉的事情。
而关于阿婉的事情,是我费了很多心神,才从她口中撬到了一点关于阿婉的事情。
她说得最多的话就是:「娘娘,纯妃是个好人。」
皇宫真是磨人寿命的好地方,我只入宫短短半年的时间,却仿佛过了半生。
在宫中待久了,我就无比想念那个远在大漠的裴霖,和我记忆中的少年。
钟钰又变了,他从狡黠的狐狸蜕变成了傲视天下的孤狼。
他不再是我记忆中的他,我再也不敢与他对视。
4
我入宫的第二年,钟钰坐稳皇位的第四年。
这年我十七岁,钟钰十九岁,阿婉永远十八岁。
同年,钟钰从沙场召回了我爹和裴霖。
他一向善于伪装自己,接风宴上,他说我爹是肱骨之臣,为他守边疆平战乱,是大夏的英雄。
当然,在夸我爹的同时,也没有忘了夸裴霖,说他是不世出的将才,有他是大夏的荣幸。
席间,有很多大臣给我爹道喜祝贺,无一不是恭维的话语。
气氛变得有些热烈起来。
喝了半壶桃花酒,醉意微醺,我才敢偷偷打量我斜对面的裴霖。
他更加高大,更黑了,腰上挂着的佩剑,更衬得他的身形如苍松般挺拔。
意识到这样有些失礼,收回视线的刹那,两道目光汇聚在了一起。
酒窝里盛着的笑意,让我的思绪也跟着飘回了大漠。
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沙场点兵,挥斥方遒的身影,是我再也挥不去的梦魇。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翌日日上三竿我才起床。
等到小柳为我梳妆完毕。
大内总管安公公就拿着圣旨进了长乐宫。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昭仪叶氏 ,淑慎性成、温正恭良、勤勉柔顺、雍和纯粹、性格温良、克娴内则、守礼自重,着册为妃,赐号“宁”,择吉日行册封礼,钦此!」
跪下接过圣旨,用一把金瓜子送走了安公公后,我看着手上的圣旨,陷入了沉思。
更多的时候,钟钰就像隐匿在暗夜中的毒蛇,随时准备出击。
猜不透他的心思,但是从「守礼自重」这四字中,我知道,钟钰必定因为昨天的宴会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