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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廿彻底没话了,转身寻了个浅溪,把被风吹得一团糟的自己打理干净,一只手洗了十八遍,直洗到那长翅膀的纸片又飞回来才算完事。
薄阙回信:已找到了其他人,继续东行,天黑前到林外折月窟会合。
她起身拍拍洗的发红的手,却见那古怪的血食正靠着一棵树半寐。
静看起来,他也不过二十出头,茶秆一样笔直,眉梢眼角都生得清爽漂亮,脸上几道细碎未愈的伤口泛着浅淡的血色,不睁眼的时候,竟也有几分讨人欢喜。若非不远处那翻倒的半截囚笼上还沾着血,她真的会怀疑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眼前这个人不过是谁家误入树林的小公子。
然而她刚从他身边走过,他就立刻抬腿跟上,连转醒的时间都没有,让阿廿无法再存一点妄念。
俩人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不远不近,谁也不说话。
路很长,给了阿廿足够的时间胡思乱想,她听着身后的脚步,隐隐觉得自己才是个囚徒,正被他押着走向一条不归路……
她突然回过味儿来,会不会这一切本就是掌握在血食手里,而阮契阔才是那个被威胁去风蝉山的人?
谁都知道阮阎王是从寂牢逃出来的,自然对此事避之不及,于是找机会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扔出去,巧得很,正砸在她头上。
一定是这样!
阿廿越想越觉得靠谱,直到出了树林见到薄阙,赶紧把这些想法都说给他听。
天色已晚,别云涧的弟子架起篝火分食干粮,那古怪的血食也不再需要笼子,安安静静坐在一边。有人递过一个烤地瓜,烫得他左右倒手,那模样和普通人家的少年别无二致。
薄阙远远瞄着火堆旁的人,又分出心思听阿廿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沉声道:“这个人去寂牢到底要做什么?那个有去无回的地方,这么多年也只有阮契阔一条漏网之鱼。”
阿廿托着下巴,“你说会不会是他朋友含冤入狱,他假装囚犯混进去救人?或者……他家人死在夜悬阳手里,他想打入寂牢报仇雪恨?总该不会是他爱上了风蝉山的哪个姑娘,所以自卖自身……”
她话没说完,脑袋被拍了一巴掌,“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
阿廿揉揉脑袋,没有人盯着的时候,她也恢复了些许小女孩的模样,哼哼唧唧道:“也不算乱七八糟,其实都挺好看的……”
薄阙无奈,伸手给她胡撸胡撸瓢儿,“什么时候薄晓也能像你这么没心没肺就好了。”
阿廿被捋顺了毛,笑眼弯弯,“再走三天就到风蝉山了,等见到夜悬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薄阙苦笑,“夜悬阳哪有那么好说话?只怕见到他,一切才算刚开始……”
他素来万般心事不形于色,如今也难得把一句话的尾音拖得让人心慌。
阿廿没再说什么,薄阙的担忧,亦是她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