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好药，她转身往回走，神色渐渐收敛，直至苦涩。
医者不自医，渡人难渡己。
这大抵是她身为医生最大的难处……
傍晚，卢湾小区。
沈乔楠烧了热水，泡药吞服。
苦涩的味道顺着味蕾蔓延至心头，让她胃里犹如翻江倒海。
她忍着恶心，又连吞了一些花花绿绿的药丸子。
还未吃晚饭，但这些药已经足够让她饱腹。
沈乔楠蜷缩着靠在沙发上，一室的冷清带着彻骨的凉。
“叮”手机响起视频电话铃声。
她有些疲惫地拿起手机一看，连忙起身搓了搓苍白的脸，这才缓缓摁过接通键。
“爸，扎西德勒。”她用欢快的口吻打招呼。
父亲是红十字支援医生，哪里有需求，他就走到哪里。
沈乔楠的胃一阵阵抽痛，她紧压着疼痛区，想翻找包里的药瓶。
刚倒出药就着冷水吞服，背后蓦地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
“你怎么了？”
沈乔楠呼吸一顿，连忙将药瓶收起，却手滑落地了一瓶。
她看向营帐口的沈厌辞，眸光微微闪烁：“维生素而已。”
沈厌辞看着她，随即将视线转向自己脚边的白色药瓶，弯腰捡起。
“优福定，这是维生素？”他的话带着质问。
沈乔楠心一紧，仿佛自己的秘密已经被他一眼看穿。
“治……胃病的药。”她小声解释。
沈厌辞眉眼清冷：“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一样喜欢撒谎。”
说完，他将药瓶扔过去，转身离开帐篷。
沈乔楠张了张嘴，却发现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一个字都道不出来。
曾经她的撒谎，是她对芒果过敏却陪着沈厌辞一次又一次喝芒果奶昔、吃芒果蛋糕。
那时候的沈厌辞以为她喜欢吃，每天都买。
结果每天晚上，沈乔楠都上吐下泻，直到在校医务室相遇，男孩才知道真相。
她吃芒果，不过是因为他喜欢吃而已。
沈厌辞很生气，他对这种自损身体的喜欢，丝毫没有感动。
“爱情不是无条件地为对方改变自我，我只想看到最真实的你。”
当初沈厌辞说过的话，现在的沈乔楠依旧记得十分清晰。
沈乔楠攥紧手心的药瓶，垂着的眼睑微微颤抖。
曾经她的撒谎只针对沈厌辞一人，现在她的撒谎却是针对周围所有人。
生病之事，是她的秘密。
夜宵时间。
救援餐条件艰苦，只能吃泡面。
沈乔楠看着手中的酸辣牛肉桶装面，微微有些迟疑。
她的胃，根本承受不住这种刺激食物。
正恍神之际，沈乔楠手中的面被人拿走，一碗青菜瘦肉粥递了过来。
她仰头，看到鬓角微微冒汗的沈厌辞，仿佛走了急路，气喘吁吁。
沈乔楠愣住：“你……”
“别多想，患者家属给的。”沈厌辞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漠，随即转身撕开泡面盖去接水。
沈乔楠怔了怔，默默收回了微涩的视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