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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生好不容易站起身子,扶着帽子还待抗辩,已经走出十余步的顾天民突然回头,朝杨登大声喊道,“别忘了还钱,杨驴!”
“杨驴?师父,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姜生听到顾天民的喊声,急忙扭头询问杨登,然而话还没说完,杨登马上把头埋进了衣领里,看也不看顾天民,拎着姜生转身就走。
“说了不是什么好话,问什么问!”杨登训斥过姜生,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早晚有一天老子要灭了他的口!”
“哗”地一盆凉水,兜头浇在了浑身血肉模糊、被吊在刑具架上的黄忠良身上。黄忠良从昏迷中悠悠醒转,看着眼前这个他无比熟悉的刑讯室——他这辈子也没有想到,刑讯室里的这些自己曾经无比熟悉、并赞叹不已的刑具,加诸于自己身上时,竟是如此的陌生而丑陋。
然而眼下并不是感慨的时候,看着眼前拿着鞭子的范子宁,和站在他身后的施美琳以及熊擎辉、熊华辉兄弟两个,黄忠良一个激灵,知道眼下淞沪警备司令部的高层齐聚这一个小小的刑讯室,自己如果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今天便是自己的死期。
黄忠良视线掠过范子宁,声嘶力竭地朝着熊擎辉哭吼道,“司令,我知道的都跟您说了,我是被人绑走的,真的没有通共!”
熊擎辉不置可否,只是和熊华辉静静地站在原地,反倒是范子宁附在黄忠良的耳边,轻声说道。
“老黄,现在说你有没有通共,还有意义么?”
黄忠良闻言一惊,“什么意思?”
“我们都知道,淞沪监狱被劫,确实不光是你的责任,我们上上下下,都被共党算计了。事到如今,警备司令部固然可以把事情如实上报,可司令却免不了失察之责。尤其是前一阵子,委员长已经明言,要派特派员分一手司令的权柄,这时若是把事情如实上报,那无异于授人以柄,那兄弟们的日子,可就都不好过了。”
“你们的意思是,要我把这个事情顶下来?”
“……老黄,若是你将此事认下,警备司令部上下兄弟,都会念你的情,纵然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你的家人我们也一定会代为照顾的。”
听着范子宁隐有威胁之意的话语,黄忠良满脸苦涩,闭上双眼思虑半晌,这才下定决心似的咬了咬牙,“……拿笔纸来,我认。”
范子宁大喜,回头冲着熊擎辉点了点头,熊擎辉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但终究还是挥了挥手,手下赶忙拿着笔纸,递到熊擎辉手上。
熊擎辉上前一步,“黄忠良……”
“熊司令,且慢。”
正在此时,一阵脚步声响起,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一副绅士打扮、衣着考究、一手拿着牛皮纸袋、一手拿文明棍、带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人,面带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不紧不慢地走到了熊擎辉身边,抬起文明棍,压在熊擎辉手中的纸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