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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挥挥手示意奴才们都退下,玉手攀上他的胳膊,“我听说今天上朝的时候,众臣上书要赐死我,皇上发了好大的火。”
裴玉远坐到椅子上,连带着把我抱到他的大腿上叹了口气,“这帮老东西拎不清自己的位置,容儿无须介怀,朕会护着你的。”
我把玩着他的头发,垂下眼眸佯装失意,“万一皇上有一天爱意不在,听信旁人的话,我只怕真的要去见母后了。”
“怎么会呢?”裴玉远抱着我的手指尖微微发白,“永远也不会有这么一天。”
我眼眶微红,从他宽厚的怀抱里脱离出来跪到地上,字字掷地有声。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请皇上赐我自缢,留个全尸,埋到母后的身旁。”
裴玉远拉起我,近乎痴狂地抚摸着我的脸,“容儿,你可怪朕强把你留在身边?让你陷入如今这般地步?”
我摇摇头,步摇叮当作响,“不怪,我会一直陪着皇兄,直到永远。”
他就像拿到糖的小孩,笑得那样满足那样纯真。
可我却恨不得把他放在案几上,像鱼一样的千刀万剐了他。
若有似无间,我略带杀意的眼神瞥过书柜的第二层挡板,黑漆漆的鎏金乌木就像深不可测的瞳孔,能洞悉世间万物。
我与裴玉远并不是外人所见的亲兄妹那般,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母后当年身弱,怀我之时已被太医诊断出此生唯有这一胎。
可高高在上的皇后怎能没有儿子?
于是我出生的那一天,裴玉远被母后的奶娘从民间抱来,对外宣称皇后生下龙凤双子。
自小母后对我宠爱有加,对裴玉远却是另一副模样。
记忆中我可以吃着茶点赖在母后身上撒娇,而裴玉远只能站在距离我们一尺远的地方诵读四书五经。
至于他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身世,大抵是十岁那年的遇刺。
上元节时,宫中举行家宴,却出现很多前朝刺客。
他们的目标不仅是父皇,还有一众嫔妃和皇子,人群顿时乱作一团。
裴玉远毕竟是个孩子,被推搡着倒在地上,哭着喊母后救他。
母后拉着我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前逃命,身后的裴玉远被一剑刺穿腹部。
所有人都以为裴玉远无力回天,太医也叹气不止,连他的棺材都打好了。
母后抱着我,在裴玉远的床榻前与管事姑姑商议后面的路该如何走。
我听见了,裴玉远也听见了……
七日后,裴玉远奇迹般活了过来。
只是他看向我,看向母后的眼神再也不似以往的纯真和善良。
他的瞳仁漆黑似深渊,仿佛随时都能将我们吞噬。
在我十五岁那年,正值盛年的母后突然暴毙身亡,她的身体被匆匆放入棺椁中下葬,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未能见到。
再后来,在一个深夜,醉酒的裴玉远闯入我的宫殿,强行要了我。
他说:“养子又如何,天下的生杀大权都是我来掌握,连你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