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想让我活命。可是没有了你，我还活个什么劲，还不如现在就死了？”
顾茉哭诉着，仰着头去看陆裴衍，泪眼婆娑，看着十分情真意切。
顾家父子吓得心神不稳，连忙一左一右地拉着她，怕她做傻事。
陆裴衍明知她在做戏，见她那吧啦吧啦掉下来的眼泪，嘴角还是抽搐几下。
她不想走，刚好，他也不想让她离开。
后世还点评了他什么，他真的很想知道。
“茉儿不想走，那便不走吧，放妻书就此作罢。”
“那怎么能行？”
“就是！绝对不行！”
顾家父子横眉竖眼，坚决不同意。
陆裴衍也不恼，只是看向顾茉的目光似笑非笑，好像是在说：看吧，与我无关！
顾茉心里堵了口气，幽怨地瞪了他一眼。随后起身道：“父亲，大哥，你们听我说。”
“我和裴衍的婚事是皇上亲赐，倘若我这个时候背弃裴衍，那就是相当于在扫皇上的颜面，皇上会不高兴的。”
这些顾家父子何尝不知，但跟顾茉的性命比起来，那些便不重要了。
顾文柏道：“茉儿，爹爹知道这样做对不起皇上，等你出去以后，爹就去辞官，我们一家回乡办个学堂，一定可以度日的。”
顾林也道：“是啊，妹妹你别担心，再说了，顾家的前程哪有你的性命重要？”
即便不是亲生女，此时的顾茉也动容了。
原来父兄什么都知道，却还是选择救她而不计后果。这样的亲情，不正是她一直渴望而得不到的吗？
想到前生父母重男轻女，大哥挥霍无度父母都会纵着他，可是她不过是想念一个好一点的医科大学，都要自己勤工俭学才能去念。即便后来她有了一份体面的工作，对于父母来说，也不过是一个可以贴补家用的女儿，其他的什么都不是。
顾茉再次跪下，给顾父认认真真磕了一个响头。
顾父去搀扶她时，她紧紧握住顾父的手道：“爹爹听女儿一言。承蒙爹爹娘亲养育，五位哥哥爱护，女儿已是满怀感激。如今女儿不孝，已嫁做陆家妇。倘若父兄执意让我回家去，让我成为拖累整个顾家的罪人，那女儿情愿从未投生过顾家，宁可现在就死。”
“求父亲成全女儿一片孝心，他日若真成为刀下亡魂，盼父兄能替陆家上下收尸，送返原籍安葬，也算是全了顾陆两家的情义。”
顾茉说完，再度叩首，亦是深深响头。
顾文柏扶不住女儿，已经是泣不成声。
顾林堂堂一个七尺汉子，又是五城兵马司指挥使，此时也是眼泪横飞。
陆裴衍没有再听见顾茉的心声了，他知道此时的顾茉是真心实意不想牵扯顾家进入泥潭，明明只是一个异魂，又并非顾家的亲生女儿，她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当年顾茉要有这个觉悟，顾家何至于连个后人都没有留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