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指数:10分
春天的黄土高原上到处是光秃秃的,除了黄尘满天,别的一无是处。太阳刚刚升起,便被黄风给笼罩住了,周围灰蒙蒙的一片。一大早,刘二飞起来,在自家的院子里翻腾了会儿,便拉着个牲灵到大路上转悠去了。以他多年来的经验,刚买的毛驴要经常隔三差五地拉上它转悠一会,不然耕地时,他会瞎跳弹。由于刘二飞今早高兴,一大早就吼上了陕北调子:
走头头的那个骡子哟,三盏盏的那个灯。
〔哎呀〕带上了的那个铃儿哟,哇哇地那个声
白脖子的那个哈巴哟,朝南地那个咬
赶牲灵的那个人儿哟,过呀来哩
你若是我的妹子哟,招一招地那个手
啊呀你不是我的妹子哟,噢,走你的那个路哟。
刘二飞今天为什么高兴,还不是因为虎娃这小子,他现在盘算,要是真能给这小子说上个婆姨,这小子说不定真能学好哩。刘二飞想,这小子平时一到晚上,一吃完饭便跑的没影了,可是昨天晚上为什么没跑,还不是因为人家海燕。他老汉到没想过虎娃把海燕娶回家,因为对于城里人,他们农村人是想也不敢想哩。
随着刘二飞的歌声,使得在自家田地里翻腾地庄稼人都抬起了他们的头看着他老汉。他们都笑着听他唱着这陕北的酸曲,因为他们谁不知道这家伙能说会唱,又有本事。而一些闲不住的庄稼汉们就起哄:“二飞,来个更酸的?”
“对,唱个酸的。”
“没,没了。”刘二飞笑着拉着牲灵,嘴里翘着旱烟锅子走着。
庄稼汉们见他不唱了,都扫兴地说:“怎么这么个犟板筋,不就唱个歌嘛。”他们唠叨完又低下头开始在地里翻腾了起来。
刘二飞拉着驴在前后沟转了一遍之后,这时正赶上吃饭。他吃完饭,一撂下饭碗就提了半袋子旱烟,吩咐虎娃去放羊,自己一个人则去村里找四胜。
他趁着四胜还没出去。一个人便从自己家的硷畔底下,拐了个弯,来到了四胜家的硷畔底下。这时他将旱烟锅子在烂布鞋上磕了磕,上了四胜家硷畔,这时四胜正坐在门槛上,看着本脱了皮的破小说,头乱草草的,他不满的瞪了眼自己兄弟,走上前去,找了个干净的地圪蹴了下来:“四弟,二哥找你说点事哩?你看……”
四胜此时正沉迷于小说之中,听到他二哥的声音,极不情愿的收起小说,笑着说:“二哥,你看你,一家人还跟我这么客气干啥,说说,有啥事哩?只要我能帮上的一定帮你。”
四胜没有引他二哥回屋坐,他自己也明白,自己大半辈子都奉献给了党。为这个家他到现在还没置办下什么,窑洞还是老先人留下的那孔,更何况他婆姨王云到现在还在炕上没起来,所以他不好意思引自己二哥进去。
“四弟,二哥今天找你来就是想让你帮虎娃张罗个媳妇,你看娃也大了,我这个当老子的也该为他考虑了。至于彩礼方面我早准备好了,我们老两口也不挑三拣四,只要娃实惠就行。”二飞圪蹴在靠门槛的地上,靠在窗台上,然后拿出旱烟袋递给四胜,自己也挖了一锅子,两兄弟坐在一起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