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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后,我总在想,如果一死百了,那么随后的种种,是否不需承受?
“喂,流云。”伏在他的怀里,回忆扑面而来,我心痛不自禁,然而眸光一转我笑意盈盈地在他怀中抬头:“说真的,多少年了,从未见你流泪。若我死了,你可会哭?”
“会啊,”他又点我的额头,在我脸上蹭了一下,顺势往地下一躺,拉过我的手放在颈后这才漫不经心地开口:
“我会哭得惊天动地,让閰罗王听到都烦,然后把你扔回来。”他转过头来,又再叹气:“唉……这小脑袋瓜里,有没有装一点净有用的东西啊?”
“有啊,比如,你一定不能给别人迷住,还有……”我顺势躺下,头靠在他的肩上,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又在他身上蹭了蹭:“流云,三年渺无音讯啊,下次别莫要如此好吗?”
“又想说雪娘是不是?”身侧的流云模糊地笑笑,隐隐有几分无奈:“我日思夜想的,是你呵……”
“回来的感觉,真好……有你在身边……空气都是甜的!”他闭上眼睛,自顾自的说道:“戍边三年,真的是一只眼睛睡,一只眼睛醒。风吹草动都会惊起。你都不知道有多惨!那些同族,就那样倒在我面前……”声音越来越低,渐不可闻,原来是睡着了。
其实,我心之所思,有千言万语,还有神庙后的英雄冢的黑衣人和我的梦。可他就这样睡去。我轻轻地拥他,尽量让他睡的舒服一点。就好似最初的最初,在那最艰难的岁月,也是就这样相互依靠,互相取暖。
那是风声鹤唳的岁月。
虽然渐渐明了长老们的苦心:即使在所谓的“太平盛世”,我们同样需要力量来制衡、来守护。唯有如此,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才不会重演。
只是,用这种近乎疯狂的、剥夺同族自由、快乐、甚至生命的手段来获得力量,本身就亵渎了“守护”的意义。
每一族类都有权利生活在蓝天之下,无忧无虑,直到死神招唤。
我慢慢的闭上眼睛,生之艰难,就在于上天在赋于我们生命时的附加,比如说:责任和宿命——与生俱来的那张网,挣不脱,逃不掉。
“主人,真要杀了她吗?不过才十来岁的小姑娘而已。更何况,我们要找的人还没找到,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
“才十几年的而已?”
黯夜里的背影瘦削挺拔,隐约有睥睨天下的煞气。那个声音在冷笑,“能生活在凌族神庙之中的,岂只是一般的小小孩儿。”
是谁……谁在说话?
我猛然惊醒,四顾之下,还是躺在铺满红叶的谷底,身旁的流云还在熟睡。不知梦到什么,薄薄的唇边依稀有一抹笑。伸手抹了一把冷汗,我心神恍惚,直觉那不是梦,倒象是那晚呈半昏迷时听来。
英雄冢深夜出现的那人到底是谁?他没找到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