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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吐了一地水的我,以及我身上那件我父亲总脱落在岸边花丛中跟蜜蜂一起玩耍的衬衣,围观者大多以为我是一个偷偷溜到河里游泳的邻村顽童,然后,我就被河中的暗流给带到了龙村。至于那股挥之则去的“龙吸水”,他们更多的,只是将其视作他们已经耳熟能详的神话故事。
“哪吒闹海可比这个厉害多了。”他们几乎都这么认为。这在我这位天外来客的心目中,仅仅透过他们曾经带着煤油灯去观看过或者有所耳闻的露天电影以及剪纸画,他们的想象力在某种程度上就已经超越了光速。就连我的师父在得知这样的趣事后,他都觉得,只要有他们这样的人在,地球人突破光速,只会是时间问题,他更觉得,地球人有的就是时间。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他们还用他们淳朴的关怀,来安慰只是看起来很惶恐的我。
“你哪个村的?”觉得我算是缓过神后,父亲问我。
我不敢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父亲接着问我。
我还是没有回答。
“可能,他根本就不会说话。”有人怀疑我是个哑巴。
“也有可能,他是被水鬼给吓傻了。”有人觉得我只是脑子也进水了。
在众人的建议下,我得去看村中的赤脚医生,他是一名老中医。纵使我为了修炼我得尽所能地保持低调,我也不禁要为此而暗自发笑——有一种病,就是别人觉得你有病。
就这样,我紧抱着那只我死都不会撒手的鹦鹉螺,坐上了那一辆必定会路过村中卫生站的装满了稻草的牛车。
这辆牛车,正是龙当归家的,它拉过好多东西,包括逝去的人。但它拉的最多的,是那些成捆的稻草和整袋的稻谷。
一开始,拉车的水牛,它是不愿意挪步的,它甚至试图甩着它的尾巴来驱赶我这个不速之客下车,就像它平时赶苍蝇那样。直到龙当归走到它身边并扶着它的耳朵耳语了几句,无奈地吐了好几口气的它,才愿意抬脚踏起了泥路上的尘土。
“该回家吃饭啦。”我只听清楚,她还指着不远处的一道道炊烟说出了这句话。
看到眼前的一幕,我傻眼了,原来能让一头如此强壮的水牛轻易顺服的,并不止绳索所牵动的鼻环或者绳索所抽da的牛屁股。
听话的水牛,也撬动了我的嘴巴,正如龙当归在放牛时所学到的一句话——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动地球。
“它听得懂你说话?”我终于忍不住要发问。
她回头看着我,只是发愣。
“你会说话了?”尾随的父亲拎着鱼篓跑到我身旁,那一圈缠在他脖子上的漏了气的卡车内胎,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捕蛇人。
“那你是哪个村的?”还没等我再说话,他又问。
我说我不记得了。
“想起来,就跟我们说,我们会送你回家。”他没有废话,并要求我倚靠在稻草堆边上再好好地休息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