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他熟睡之后，我也闭上了眼睛。
这一晚，我又梦到了慧慧。
她抱着我的腿，撒娇、嬉闹，喊我妈妈。
可是，美好的画面却在瞬间轰然破碎了，取而代之的是她躺在医院的情景。
她的脸上和身上全部是血，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我猛地惊醒了。
张文成也醒了，烦躁地喊道：“安雅，我说过多少遍了，你要往前看！”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想明白？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我很累？！”
我假装愧疚地低下了头，说着对不起。
尽管如此，他还是很不高兴，一大早就离开了家。
我也出门了，打车去了婆婆家。
公公和婆婆早些年因为情感不和离婚，张文成作为独子，婆婆把他看得很重。
在我只有慧慧一个孩子的时候，她催促过我好几次，想让我再生一个男孩，说什么有了男孩才算有了依靠。
自从慧慧出事之后，她回了老家。
按照张文成的话说，她愧疚慧慧的意外，没脸见我。
然而，我刚刚打开门，便听见了屋里的欢笑声。
这就是张文成口中，那个自责的婆婆？
那个恨不得自杀，成天以泪洗面的婆婆？
婆婆听到了开门的动静，走了出来，“谁啊？”
看到我，她先是一愣，然后尴尬地笑了笑：“安雅？你怎么来了？”
我勉强一笑，说道：“妈，这段时间委屈你了，我知道你也不想慧慧出事，只是我这段时间太难过了，所以没来见你。听文成说，您天天在家以泪洗面……”
婆婆愣住了，我却看向屋里，“妈，刚刚你在跟谁说话？家里来客人了？”
我不等婆婆反应，快走几步进屋，视线对上了屋里的人。
这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子，看上去二十出头，眉眼清丽。
但是，我注意到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婆婆哽咽了一下，走向我们中间，眼神闪躲道：“安雅，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远房侄女李晓欣。晓欣啊，她是你嫂子……”
李晓欣……
这个名字，跟我在淘宝上看到的记录慢慢重合了。
我看着她，她也在看着我。
我掐住了自己的手，强行堆砌了笑意：“妈，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过，你还有这么一位侄女啊？”
婆婆讪讪说：“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说吗？”
我点了点头，本想再问，晓欣却主动开口了：“嫂子，姑妈，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
李晓欣匆匆离开，我和婆婆也陷入了沉静。
“妈，我也不瞒你了，我这才来是有事情想确定一下。”
终于，我打破了沉闷的气氛，“慧慧出事那天，你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去过吗？”
我直勾勾地盯着婆婆，她听完我的话，表情有些烦躁，甚至是生气：“安雅，你是在怀疑我吗？我当然没有出去过了，我也没想到那么一转身的工夫，慧慧就摔下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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