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吹了多少遍,连洛前川都唱累了,我才垂了手,看着手中的笛子,一筹莫展,阵阵酒味传来,侧脸一看,他已喝的烂醉,靠在树干上,朝我挥挥手:“你吹,你继续吹嘛。”我收起笛子,推了他一把:“你喝酒作什么啊,娘亲说酒不是什么好东西。”
“阿遥,你可有听过人间的一句话?”
“什么话?”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我摇摇头,“不曾听过,我连人间都没去过。”说起这个便有些沮丧,越想去越去不得,偏偏还听着这么多关于人间的美好,当真是磨死人了。
洛前川摇头晃脑:“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阿遥,咱们流荒虽没有什么杜康酒,但咱们的木酿很好啊,什么梨木酿,桃木酿.....对了!什么时候去南池的雾止崖砍一段崖树枝来,崖木酿!嘿嘿,你去砍,我来酿酒,到时候分你一半。”
我瞥他一眼,夺了他怀里的酒壶,凑上前用力的闻了一闻,刺鼻的很,反问:“这有何用?你喝它作什么?还真能解忧不成?”
他又抢回去,灌了一口,吼道:“你个不识货的东西!酒是这世上最能解愁散忧的东西,阿遥,你有何愁何忧?怎的吹了一夜的荒曲,还吹的悲兮兮的。”
吹了一夜悲兮兮的荒曲?抬眼瞥天际,当真是圆月不见,日上山头。
我指了指远处对他说:“我愁的可多了呢!我愁明天就要被册封狼姬了,待我父亲老到回归天海的那一日,我就成这流荒之主,要做的事情可多了。愁我不能去凡间看一看玩一玩,愁我无法将燕锦光明正大的带出来,愁翻覆之乱的到来,燕锦就要去平乱了,南池说,他一旦没有价值就会被杀,洛前川你说,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
他呵呵笑了几声,把酒壶倒过来,挂在树枝上,压弯的树枝摇晃了两下,他又忽然一挥手,把酒壶打落,摔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他拍了一下我的后脑勺,笑道:“我看你就是怕吧!阿遥,你怕你不能胜任狼姬,不能在将来担下整个流荒,你怕你不能去凡间,至于什么燕锦我不是很清楚,莫不是情窦初开?”
我抬脚把他踹了下去,洛前川翻个身,站在树底下抬头看我,手指头朝着我抖了两下,“你啊你!这幅德行,日后嫁不出去可怎得了?怕是你爹娘要愁死!”
“你还说我?你还敢说我!洛前川,不晓得是哪个胆小的在一百多年前逃婚!”我飞身下树,洛前川赶忙用了法术蹿离的好远去。
他这桩事情当年闹得流荒人尽皆知,也算是出名了的。
喜酒好玩的洛前川,是流荒大长老的长子,去年一千岁的时候,长老和阿爹给他和虎族的女子配了婚,哪想成婚那日,他竟不见了!十几年前回来,说是去人间游历了一番,结果被大长老绑着去虎族赔罪,他装傻,而那本该成为他娘子的姑娘,又哭的狼狈,一干人在旁边看着尴尬,若不是阿爹当时挡下大长老手里的那柄大斧头,今日怕是看不见洛前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