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公正准备吃晚饭，听到急促的敲门声，我心猛地一跳。
「张倩，快开门！不要以为躲着不接电话就能赖得过去！」
我打开门，却被一只手死死抓住，甩都甩不掉。
「大家快来看啊！张倩的妈王招娣，从小欺负弟弟，偷鸡摸狗勾引男人，长大了偷人打胎，还抢了家里的钱，跟野男人跑了！」
「那可是我妈一辈子的积蓄，就被那黑了心的张倩妈抢走了。」
「可怜我妈临老了，瘫痪在床，没钱医治，没人照顾，人间惨剧啊……」
「那黑了心的张倩还想霸占老人的房子，要把我妈给逼死啊……」
「……」
此时正是大家吃晚饭的时候，左邻右舍听到这么大的动静，纷纷出来看热闹。
我家门口，放着一副担架，担架上躺着个瘦得皮包骨的老婆子，脏兮兮的衣服和被子，散发着阵阵恶臭。
这是刘桂芳，我名义上的外婆。
大声叫嚣的人，是我小舅，王成虎，五十多岁，出了名的老流氓。
一旁还有膀大腰圆的小舅妈，和满头黄发的街溜子表哥。
人们都是同情弱者的，见到这老人这么可怜，纷纷议论。
「看不出来，这姑娘两口子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原来内心这么恶毒。」
「就是，看这老人家都病得只剩一口气了，还抢人家房子，真是造孽啊！」
「……」
我手被抓得生疼，见邻居们都信了小舅的诬陷，赶紧反驳。
「小舅，你怎么能冤枉我？我妈明明是被你和外婆抢了钱，打了一顿，被赶出了家的，现在我妈去世了——」
「哎哟喂！让我老婆子去死了算了！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老三啊，咱们走，我老婆子死就死了，就当白生了个白眼狼……」
原本要死不活的老婆子，突然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得死了全家似的。
邻居们纷纷道：「这老人家这么可怜，来了这么久，还被扔在地上，真是不孝，还教书的，书都读进狗肚子里去了！」
「就是，自己长辈都不孝顺的人，不配为人师表！」
「……」
我心里一万句MMP！只恨我生了张不会骂人的嘴！
我老公也只是个敲代码的理科生，键盘可以敲得飞溜，嘴巴一说话就打结。
没办法，我们只能先让小舅几人把外婆抬进屋子。
2
一进屋，见到一桌子好吃的，小舅一家如恶狗遇屎，扑上去便恶狗抢食。
地上瘫着的刘桂芳吞了吞口水，颤巍巍地伸出枯树般的手。
「老三啊……妈也饿了……给妈吃点……」
小舅瞪了一眼刘桂芳，面露烦躁，桌下的脚踢了一脚小舅妈。
小舅妈拿了碗添了饭，倒了点汤汁，夹了两筷子素菜，放到了地上，刘桂芳的面前。
像喂狗一样。
我和老公面面相觑。
几人吃完，小舅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烟，翘着二郎腿，将一张纸拍在茶几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