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皇帝和太子,反倒不必太过费心,因为他们根本就不将我放在眼里。我只需要符合他们的期待,做一个为了谋生而逆来顺受、乖巧听话的外来皇妃,就足以讨到他们的欢心。
我花了一年时间,同整个皇宫上上下下都相处融洽。从可以被任意践踏的底端,爬上了不可或缺的中心位置。
可是唯独一个人,我始终无法取得他的信任,那就是我的丈夫。
半年、一年……我在他身上投入无限的耐心和柔情。
我一直等着他相信我,相信我是一个没有用的、不足以戒备的女人。
他有时候好像吃这一套,有时候又根本不为所动。更多的时候是不为所动。
他会在我努力讨好他的时候,用一种轻蔑的微笑看我。
那表情不加掩饰的就是在说:「你无非就是这点本事了,来,我的皇妃,让我看看你还想演什么把戏?」
我在讨好他的时候,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一把打破手上的瓷杯,用碎片捅进他的胸口、划破他的喉咙,割破他那双漂亮的、带着讽刺的眼睛。
但是我要忍。
皇后也好皇帝也好,这个男人才是我在这个地方生存下去的最大筹码。
有一天他回到寝宫的时候,看上心情很好,我便迎了上去。
我早已听说了,今日的狩猎之上,他赢了太子,得到了皇帝心爱的玉如意作为赏赐。整个皇宫都在传七皇子的出彩表现。
我笑着恭喜他:「殿下勇猛卓群,最有父皇之风。」
他接过我递过去的醒酒汤,眉目微挑,看起来在今日的酒宴上喝多了些,有些醉意。
忽然,他一把将我拉到腿上。
我呼吸一滞。我们在过去从未靠近过彼此的身子,这时却忽然有了一个夫妻之间的距离。
古璐将头倚在我的脖颈间摩挲,低喃道:「那皇妃觉得,我和太子相比又如何?」
这是个惊心的问题,即便他的语调再漫不经心,我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自顾自说下去:「父王不止一次说过,那么多儿子当中我和他最像。可就因为我是个残废,出身又低,所以太子之位,就白送给了我那文弱优柔、虚荣肤浅的大哥,你说我怎么能甘心?」
我身体僵硬,完全无法接话。
他抬起头,带着戏谑的笑意看我:「怎么,一句真心话都不敢说了?你不是我的妻子吗?一天到晚说着和我同心同德,原来那些话都是假的?」
我勉强笑道:「我是怕殿下喝醉了,隔墙有耳。」
他贴近我,我听到他轻声细语地说:「是,我是醉了,那皇妃知道怎样醒酒最有效吗?」
他呼吸落在我耳畔,最亲昵的姿势,却让我犹如和野兽贴近而浑身轻颤起来。
就在这个最温存的时候,他忽然一把推开了我,将我连拖带拽地拉出寝宫。
外面天寒地冻,我只穿了薄薄一件內衫,迎面而来的冷风像刀一样刮在身上。我的手脚一下就麻痹了,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