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泥双眼通红，瞪着卫衍。
这一瞬间，卫衍忽然好想明白了这个女人的意思。
她想告诉他，她不是军妓，如果在他眼里，她只是跟军妓一样，那不如杀了她！
不得不说，卫衍是震惊的。
他凝视着女人红透了的眼眶，那坚定而决绝的眼神，有些心疼，也有些刮目相看。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子，强硬起来能这么坚韧。
“呵！”卫衍轻笑一声。
春泥怔愣地看着这个男人，不知他是何意，低头看着男人掰开她的手指，一脸惊慌。
她听见头顶响起卫衍的声音，似乎带着几分浅浅笑意，“蠢女人！”
随即“哐”的一声，佩刀被男人扔在了地上。
她低头望着佩刀折射出的黄昏的余晖，还没回过神，便感觉身体腾空而起，惊得她下意识抓住某样东西，抬眼，便是男人坚毅的下巴。
他抱着她，阔步地走向主帐，引得一路士兵频频侧目。
一进大帐，卫衍把她放上床榻，俯身而下，见女人害怕地瑟缩了一下，嗤笑了一声，“现在知道怕了？跑的时候怎不见得你怕？”
他直起身，手上多了一盒药膏。
“别动。”卫衍大手托住她的后颈，替她处理了一下脖子上的伤口。
脖子处传来刺刺的痛，随即又是薄荷的凉，没有那么难受了。
她屏住呼吸，怔怔地看着男人垂眸认真的模样，一瞬间又恍惚了思绪。
擦好药后，男人起身，把药膏叩到旁边的几案上，“早晚自己各擦一次。”
春泥抿着唇，讷讷点头。
见她听进去了，卫衍才起身朝外走去，走到门口处，回头看向她，“老实点，要是让我再知道你逃跑……”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了，却引人无限遐想。
春泥望着空荡的门口，在抬眼环视这四周，自嘲一笑，最后她还是回来到了这里么？
晚膳卫衍没有回来吃，她的是秦牧送过来的。
除了晚膳，秦牧还叫人抬了一个箱子进来。
在秦牧那觉得她不识好歹的眼神下，她打开了箱子，里面全是女子的罗裙和衣裳。
她怔愣地望向秦牧，只听见他留下一句“将军叫人给你准备的”便折身离开了大帐。
她伸手拿起一件海棠色的罗裙，罗裙上还勾着振翅欲飞的蝴蝶，煞是好看。
春泥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漂亮的衣裳，卫衍给她准备的？
她不明白卫衍怎么突然就转变了态度，亦或者说就像秦牧说的，他从一开始就其实算是对她很好了。
手上的绸缎丝滑顺畅又暖和，像是能从她的掌心一直暖上她的心口。
那天晚上，她等了很久卫衍都没回来，最后困了，她便靠着床角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时，却是躺在床上，帐内照样没有卫衍的身影，但她身上的衣裳换成了女装，脖子上的伤似乎也换过了药。
坐起身来，昨晚秦牧送来的箱子被踢到了一角，里面的衣裳被人动过，最后胡乱地塞回了箱子里。
她知道，卫衍回来过了。
春泥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被穿得乱七八糟的衣服，带子全都系错了地方，但是却奇怪的，春泥竟然觉得心口有一种甜丝丝的暖。
这还是她父母离世后，她穿上的第一件新衣裳。
春泥突然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就一点点的好，就能让她把曾经的坏都忘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