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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滴水成冰,原先计时的水漏如今被丢到船底压仓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简陋的沙漏,没有太过精巧的机械结构,甚至本体只是一个钻了小孔的倒锥形木壳,向里面盛满细沙,拔出塞子,细沙便匀速流出。
约摸两刻之后,随着最后一颗沙砾从木漏中落下,锐利的金钲声响起,将士们立即放下餐具,坐在原位一动不动,静待辅兵把东西收走。
军士在甲板上吃过了早饭,桨手在船舱里也吃完了早饭。
“起锚——!”
校尉一声令下,水手们奋力转动绞车,把深入河床的铁锚拉上来。
“出桨——!”
鼓声响起,一根根木质长桨从船身里伸出,垂到水中。
船舱内,四排桨手面朝船尾坐在木凳上,正在往手上缠着布条。
“一二——划!”
桨手奋力划动丈余大桨,将巨大的船身向前推动。
北地内陆的船队大多都是运输船队,即便是身处胜、夏前线的船队也不是战船,毕竟草原骑兵再强,也难以跟得上大船的速度。
船队在令旗的指挥下维持着稳定的编队,缓缓南下。
船只缓缓行驶,陈昊在船舱内好奇的看着大河两岸,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道黑线,连绵不绝。
“那是……长城!”
随着船只靠近,陈昊忽然意识到这道连绵不绝的黑线竟然是长城,自己竟然走到了塞外?
连绵不断的长城之上空空如也,就连烽火台上也没有驻守的军士,这让陈昊有些奇怪。
反而在朝阳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荒芜。
转头看向骁悍威武的军士,陈昊忽然明白长城荒芜的原因了。
有了钢铁长城,又何需砖石的长城!
“咚咚……”
房门突然被敲响,陈昊连忙走过去把门打开,只见门外是一名二十多岁的文士,一身书卷气,腰间配着一把长剑,手里却拿着一支厚厚的卷轴。
“请。”陈昊侧过身,请这名年轻人进来。
来人便是苏怀德,来教陈昊说汉语。
两人坐定,苏怀德将卷轴放置在几案上展开,同时取出一支封在竹筒里的毛笔,和数张白纸。
陈昊随即低头看向卷轴,幸运的是汉字自从定型之后,改变不是很多,所以唐代的汉字,自己基本能够认得。
“切韵……”
这是一本韵书,记录的是朝廷的正音。
“切韵。”苏怀德用标准的洛下正音诵读了一遍。
接下来,两人以笔作谈,笔尖在纸上划过,一个个汉字跃然其上。
陈昊的名字在大唐第一次被人知晓,第一次写在纸上,虽然只是自我介绍。
苏怀德也发现这位陈郎君写的字,形似楷书,笔画少得却如同行书、草书一样。
学一门外语是不容易的,但是对陈昊来说,这却是必须完成的事情。
沉下心,看着切韵上一个个熟悉而又陌生肥汉字,陈昊强迫自己忘掉使用了二十余年的现代汉语,转而学习大唐的洛下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