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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麻开门,小磕巴,说话”……
可给琅琅打“芝麻开门”的助产针,他终归还是难产。他往外蹦字铆足劲鼓突的双颊,恰如即将临盆孕妇的浑圆肚皮,舌头在口腔内搅动像婴儿在子宫内翻腾不得出。结巴人语阻和孕妇难产情似,难言壅塞的苦楚如出一辙。
“说不出话时就像在吹喇叭,脸憋通红像人拉不出屎……”
算了,同学们,留点口德吧。
磕磕巴巴的,还觍叫琅琅呢!“柯”,鼻子敏锐者能从中嗅出“磕巴”味儿。随口叫着“小磕巴”比叫妈还顺溜的某位小伙伴,叫着叫着灵光突现:他姓柯,又磕巴,那边有个阿里巴巴,这边再给造个——智者一拍大腿,光鲜出炉了“柯巴巴”。
把哗众取乐看作撒尿一样必不可少的诨号“大脸盆”的李腾澜时不我待地炫耀起最新发现,正如商标抢注,稍一延迟,就有可能被别人争了先。
李腾澜虽只十多岁,但生得肥墩壮硕,肤色黝黑,若把长度宽度再放大几个比例点,眼睛瞪圆几许,粘上些许胡须,活脱脱一个黑旋风。
“大脸盆”,不辱其诨号,脸大而圆,宽而扁,如他家的石磨。一个蚂蚁沿他的脸作环球旅行一周,也能累得大吐血。
“大脸盆”好勇斗狠,爱寻衅滋事,为此,没少尝爷爷的木板子,父亲的皮带子,母亲的耳光子。
所有的“诨号”都未征得拥有者同意,“大脸盆”也概莫能外。大大方方的一个“脸”,不就是大点了嘛,却弄成了“盆”,这脸还往哪搁?这不是“人不人,脸不脸”骂人的潜台词吗?可脸大也非己错,娘胎里带的,也争不来这个“气”了。
有祸同受是人性源远流长的臭毛病。
“大脸盆”,一个涉世不深的少年,也脱不了人性这一痼疾,对唯我独有的“诨号”心有不甘,蠢蠢地瞅瞄时机如法炮制,寻快意恩仇。
“大脸盆”首次曝出“柯巴巴”并阐释两者机缘,在校园中引发的轰动性效应不亚于原子弹入空开花后升起的“蘑菇云”,久久不散,一时间,众人皆称其妙,热论弥漫,“他长得真像小人书中的阿里巴巴,都是干巴瘦的”。
放学路上,“大脸盆”试着以“柯巴巴”相呼,那劲头就像新学了七十二种变化的孙悟空,第一次喊“变”,新奇地等待着作何反应——“大脸盆”翘首期盼来的是琅琅“面色大变”。
琅琅抄起石头,“大脸盆”顿感大事不妙,拼命三郎不可与其言勇,撒野地奔,只恨爹妈少给了两条腿。
琅琅投掷了几块,但心急手偏弹虚发,没动着人家丁点皮毛。
他继续猛追,要就近实施精准狠击。要不是家中的大狗及时汪汪冲出替主人解了围,“大脸盆”可能就成“大碎盆”了。
琅琅可劲地朝李家投掷着愤怒的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