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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了凌厉和尖锐。
罗川说:“别问她了。”
她说:“想打便打了,不需要理由。”
——这是她自暴怒泼汤圆、进而头破血流、再到医务室包扎伤口、办公室谈话,整整一晚,第一次开口。
“反正您舍不得我被处分的,”罗川似乎笑了笑,“对吧老师。”
班级辅导员这时终于有点明白,自己这名得意弟子为何始终与同学关系不好了。罗川分明已经灰头土脸,带了伤见了血,可她还是莫名地骄傲着,趾高气昂地俯视着。所以被人感觉不到她的惨,无法共情,也无法同情。
但更可气的是,偏偏还真让她说准了。
她不会让罗川被处分。U大的好苗子,她舍不得。
罗川最终被惩罚打扫卫生。
第二个晚自习下课铃刚打响,饿虎掏心的学生们瞬移般离开了教室,教学楼教室的灯一盏一盏熄灭,方才还满是学生的实验楼,没一会便人去楼空。罗川待同学走净才回到实验室,拿着扫帚挨行打扫一遍,又去水房拿来拖把,擦了一遍地。她似乎还嫌不干净,拎着拖把去厕所涮了水,将教室拖了第二遍。
罚打扫卫生,其实是个警告意义多于实际意义的措施,惩罚的目的就在于颁布惩罚本身。无人监督无人检查,一般学生落实起来,都是心照不宣地糊弄糊弄就行。
可罗川却做得很认真,仔仔细细,一丝不苟,而且尽管已经很晚了,却看不出丝毫着急。待她打扫结束,锁好实验室门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罗川看看手表,快十一点了。
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似乎对这个时间很满意。
罗川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赵阿姨,今天实验出了点问题,分析数据太晚了。嗯,太晚了我不回去了。好的,我住宿舍会注意安全。您们也早休息。没事没事,别吵醒爷爷,不用让他听电话了。”
一连串早已过脑无数遍的话出口,罗川绷了一整天的气也随着泄了。她的神情松下来,连眉头的伤口都活泼了几分。
她作了一天的妖,忍着气,搓着火,终于如愿没事找事,如愿留到了这个时间,如愿不回徐家。
罗川走出教学楼时,才发觉竟下起了大雪。
北方的深冬雪夜,寒风呼啸。
雪花被大风卷着,打着旋儿从天空飘落,刮到脸上像一把把刀子。她裹紧羽绒服,一路小跑绕去二十四小时食堂,口袋里的零钱早已备好。
“给我一桶方便面,要香菇炖鸡味的。”趁着对方低头数钱,罗川摸了双筷子,偷偷塞进书包里。
罗川双手端着泡面桶,走出食堂门外,站了好一会。她仰起头看着漫天的雪花,真像一块巨大的巧克力蛋糕点缀着奶油。
直到大风将脸冻僵了,罗川才回过神,揉揉脸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将书包里的筷子拿出来,竖着插进泡面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