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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苏翎保持一脸懵的表情制止了他,讲道理,他一脸害羞还一本正经的在说些什么东西?!
苏翎觉得此刻需要说些什么打消这人的念头:“你我二人便是姓名都还未互相知晓,结亲之事怎可如此马虎?”
“姑娘说的极是。”这人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而后又给苏翎一个明媚的笑容,“在下花决明。也请姑娘告知姓名,这样可算是相识?”
这人见苏翎拧着秀眉望着他半天不说话,于是道:“若是姑娘忘记了名字,不如唤姑娘温儿可好?依然一笑作春温。”
见苏翎还是不答话,他依旧絮絮叨叨的自顾自说下去:“虽说姻缘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下自有记忆起便在这山谷中跟随师父,只是师父已仙去多时。”
“你师父,可是在近两年离开?”苏翎打量他许久,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
“温儿你怎知?师父正是于一年前仙去。”花决明十分惊喜的看着苏翎,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温儿可能猜到在下名字的由来?”
“决明子……”苏翎有些无奈的看着他,见这药庐就很容易的猜到他的名字是一味药材的演化。她看着花决明的眼神,觉得头有些疼……
猜测到他师父故去的时间,是刚刚观他面相,温和润滑,五官柔和,除了承泣穴处的一点阴影,应是在未来有大富贵的气运。至于再深入,便要动用能力测算,却是无须这般多事,窥探命运不但容易改变他人命格,而且也损伤自身阴德。
“公子,我想告知你,我是个无法成婚之人……”苏翎说到一半,却被花决明打断。
“温儿如今重伤在身,是在下强求了,先安心的养病才是,不可落下病根。”花决明将一旁干净的衬衣递给苏翎,端过空碗转身离开。
第二日清晨,苏翎听见窗外劈柴的声音,披上外衣推开门,就看见花决明穿着单衣,在一截树桩上劈柴。生的是书生一般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稳稳的举起柴刀时竟有几分滑稽感。他听见响动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温儿。”
见她只是披了一件外衣,有些不高兴的皱了皱眉头,放下刀将苏翎温柔的挡住,反手关上一扇门:“时日尚早,屋外风大露重。可是饿了?在下立马给你做早饭。”
“诶。”苏翎拽住他的衣袖,“你与我说话……就别自称在下了罢。”
“好,温儿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极是痛快的答应下来,说着不再停留,快步出去走向另一个草棚中,不一会儿手中端了一碗粥,几碟小菜。
“快吃吧,一会儿药就熬好了。”他坐在桌前温柔的看着苏翎吃菜的样子,嘴角不自觉的带上一抹笑意。
清粥小菜,粗茶淡饭,日子温和而平静。自昨日苏翎被允许在房间外多活动的时刻起,屋外的气氛又温馨了几分,他为苏翎搭了一个秋千架,移植了一小片花圃环绕在秋千架周边。
草庐外的秋千架上,少女安安静静的坐在上面看着不远处忙忙碌碌的青衫医生。偶尔他会抬头与她的视线恰好撞上,于是送给她一个温柔的笑容,一双眼睛黑亮清澈,干净的没有一丝尘垢,像极了冬日的阳旭般温暖。
那日的午后与往常一样,屋外的风和阳光还是那样温和。
“决明……”
“怎么了温儿?”他放下手中的药材,走到秋千边看着她。
“陪我去山中走走可好?”苏翎张了张嘴,却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开口却是这般说道。
“当然可以,温儿说的我自然答应。”他一口应下,却是有几分敏感的皱了皱眉头。
苏翎站起身,却不见他的动作,正疑惑时,手已经被他握在掌心中。带着老茧的手有几分粗糙,却十分的温暖有力。
似乎生怕被她拒绝,又像是在掩饰些什么,他说道:“山中的景色确实该好好赏玩一次。”
绿叶苍翠,草色青葱欲滴,山间花香清丽,百鸟纷飞。他牵着少女的手缓缓而行,周身洋溢着化不开的美好。似乎走了很久很久,上山的路何时变得这样的短,最后,他不得不停住了脚步,停在一处寒潭岸边。
他看着寒潭,不再看她,却在她将要开口时先抢过了话头:“温儿……我留不住你了对吗?”
他转身,看着她的眼睛,此刻苏翎所有的话语都哽咽在喉咙里,仿佛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对上这样清澈温柔的目光,她发现无论如何都不能先一步开口,说出要离开这样的话来。
她想要留下,但是她所处牵扯太多。她有预感,前世的死绝非这般简单,未来的命运早已铺垫好,绝非是两三个变数或者她决定逃避就可以安稳,她必须回去,哪怕最后的结果依旧是死。
“且让我送送你吧。”他伸手抚了抚苏翎的发顶,而后向她伸出手,见她慢慢的将手放进他的掌心后,终于绽开了一个笑容。
顺着河水往上走,苏翎决定去柳镇碰碰运气,看看是否有代步工具,毕竟京城离此,路途长远。
花决明牵着苏翎的手,进了柳镇后紧皱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他每隔几个月便会出山买一些物品,如今怎会变成这副样子。现在的柳镇,随处都可以见到焦黑的尸体和那些全身青紫,早已死去多日的镇民。
他蹲下身,看了看地上的尸体,抬头看了一眼苏翎,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在这座死城中二人行了许久,在一处旧宅中找到了一匹有些精神萎靡的马在咀嚼着马槽中的一些米糠。
幸而这匹马健壮,且还有米糠被倒了许多在马槽中,这才在这么多日里没有饿死。只是这座城中的尸毒太过严重,多少它也会受到影响。苏翎解开绑在柱子上的缰绳,拉着它走出宅子,干净利落的翻身上马。
“温儿……”花决明站在一侧看着苏翎,“如今,当真只剩下我一人了。”
心脏突然像被什么东西狠狠蹂躏了一番,苏翎看着花决明,突然开口:“你可要与我一起离开?”
话音刚落,就见他飞身上马,抓起缰绳,在背后将她整个人揽进怀中。
行路漫漫,一日的时间才到了最近的驿站,稍作整顿后就要再次启程。原本打算换两匹快马,却被花决明固执的换成了一辆马车。马车的速度自然是慢了许多,柳镇、西城、蒲城……每经过一个城镇就在其中停留几日,一路上悠闲轻松,就像是两个结伴出门游览的山水客。
然而再长的路途也有到尽头的时刻,半个月后,马车停在了皇城的门口。卫兵检查过入城令牌后,看着远去的马车,心里直犯嘀咕,感慨万分:“咱们祭司大人怎么出行这般低调,竟然用如此低等粗劣的马车,当真是好官呐……”
“温儿……”我是不是该走了……他坐在马车中看着苏翎,却问不出这后半句他已经酝酿了半个月的话。
“可愿在京城游玩几日?”苏翎微微一笑,问道。
回答,自然是无需思考的肯定句。分明这一句再见是无论如何都要说的,却一拖再拖,陷得愈来愈深。
结清账目,下了马车,花决明十分自然的牵起苏翎的手,在街上行走。不过繁华如京城,二人的一身粗布衣却是惹眼的很,听见花决明一脸茫然的问她为何街上人的目光这般灼灼,苏翎不由轻笑,带着他来到成衣店各换了一身衣裳。
这一回走出店,众人的目光更是灼灼,一席月牙白衣的二人一个温柔清秀,一个明艳可人,分明是一对神仙眷侣的清雅风姿,生生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天子脚下繁华无比,花决明却是不喜熙熙攘攘的人群。苏翎看着兴趣缺缺的花决明,带着他去了客栈要了一间房,点了些吃食坐在二楼的隔间内。
“京城的小吃与别处还是略有不同,你可以尝尝。”苏翎有些坏心眼的舀起一勺放了辣粉的团子。花决明毫无戒心的一口吃下去,结果被辣的耳根子都泛上了一层红色。
苏翎忍俊不禁的看着一脸狼狈的花决明,忙倒了一壶茶给他顺顺气,看着他白净的脸上泛着红晕忍不住又起了坏心眼,舀起一勺送到他唇边,问道:“可还要?”
谁料想这呆子还当真张开了口,她来不及收手被他一口咬了进去。又是一阵狠命的咳嗽,好不容易压住了喉咙里的辣味,再抬头见他双眼泪水涟涟,她忍不住伸手捏捏他发烫的脸颊:“你傻不傻,吃不惯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去吃。”
“因为是温儿给的。”他看着她的眼睛,温柔平缓的说出这句话。
“且等一会儿,我替你换一些甜食压一压。”苏翎收回手,回给花决明一个微笑,掀开珠帘走了出去。
点了几份甜食,再往回走时,一个人影挡在苏翎的身前。她抬头,却被来人猛然抱紧,力道大的几乎窒息。
“昭和,一别数日,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