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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是个女子,但也有自己的思想,那些平日只敢在闺房里听红叶偷偷讲的国事,在那日过后,每天早上红叶便早早出门,为的是买最早的报纸给我。
阿玛认为妇人不应谈论国事,可我那日在街上看到女子游行,阿玛的命令我不敢违背,便只好指望着一方报纸解惑。
我知世道艰险,政治上风云变幻。
更知我的先生志向高远,并非囤于大宅院,我一介女辈,不想成为先生的阻碍。
成婚以后,我便住到先生府上,成为顾家夫人,外人眼里,先生与我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在我第一次对先生行礼问安时,先生便说,以后见他不必行礼,顾府上没有那么多规矩。
我嫁过来才知道,先生的额娘以性命相要挟,让先生应了这门婚事,我曾十分自责,先生却并未责怪于我。
那日在书房为先生研墨时,先生抬头看着我说:
“不要听下人乱说话,额娘只是被这封建社会荼毒了,怨不得烟儿。”
想必先生是听到下人们说的闲话,知我传统,便与我解释。
先生声音那般好听,烛光照在他看书的俊颜上,像是镀了层金边。
日子便一天一天过着,顾府外常常有卖报小孩儿的吆喝声,可那日小孩吆喝着“傅仪退位,颁布退位诏书!”
清政府倒了,民国来了。
可奈何应了那句古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民国了,可有的爱清之士支持复清,有的接受新思想断发的,人各百态,最难只有穷苦人,只是想活着。
顾老夫人信佛,每天都吩咐下人准备些吃食,到街上布施。
有时是我带着仆人去布施,我真真切切感受到百姓的疾苦。
自从到了顾府,便没人管我看报的事,我总爱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看着报纸,一看就是一下午。
先生第一次看到我看报纸有些吃惊,可能认为我是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闺中女子。
先生问我:“今日之变,有何看法?”
我说:“今日之局势,更应倡导百姓开民智,要多做演讲,让百姓了解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
先生闻言笑道:“夫人之见解,与为夫不谋而合。”
先生眉眼如斯,阳光散落在他身上,
之后先生便常常拿着各种书来让我看,让我看完与他讨论,我知先生是想让我了解当今之事。
先生也乐意教我,先生给我讲外面的事情,讲哪些地方的学生工人组织游行,学生在哪里演讲有了成效。
先生说现在的女子都可以自由出入,不需要裹脚,也可以自己谋生。
先生看出我的自卑,安慰我道:“烟儿只是生错了世道,无需自卑。”
先生是极好的,他不曾嫌弃我裹过脚。
那日先生为我濯足,我其实有些怯懦的,自裹脚以后,我那三寸小脚不曾让任何人看过。
只记得先生小心翼翼地脱下鞋子,将我的脚捧着缓缓放进水盆里,先生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拂过我的脚背,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