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和连翘听了，捶着白芷的肩嘎嘎笑。
婉娘轻咳一声，叮嘱我：“红豆，你回去好好歇歇，就当是休假了。要是你爹娘兄妹容不下你，你就回来。”
我的父亲顾守备，嫌弃我身份低贱，不肯来这接我，只派了辆马车迎我回去。
婉娘甚是担心。
我上前拉着婉娘的手，依依不舍。
十年前，婉娘在狼窝里捡到了我。
如意阁就是我的家。
要不是为了证据，我也不想走。
2
我和婉娘和阁里的姐妹一一告别，拎着包袱坐上了马车。
马车里铺着厚厚的鹿皮绒毯，一张软榻上铺着苏绣缎面，马车角落里还放着一个炭盆，里面温暖如春。
我舒服地喟叹一声，又想起了前段时间在平洲军营里遇到的小兵。
那些小兵，面色蜡黄，大冬天的，不说御寒的炭火了，就连棉衣都是虚的，里面塞的全是滥竽充数的芦苇花，风一吹，人就冻得瑟瑟发抖。
大部分小兵的手都生了冻疮，严重的都流脓血溃烂了。可军医那也没什么药，伤风感冒这些小病全靠小兵硬扛。
婉娘曾说过，遍地绮罗者，犹有冻死骨。
这顾守备，一个正五品官员，马车竟整得如此豪华。
看来，这个顾府很有搞头，我和婉娘见面的日子不远了。
马车一路颠簸进了顾府的侧门。
我在偏厅见到了我的爹娘。
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贵妇人冲了出来，拉着我的手上下打量。
“这眉眼，真像，一看就是我的女儿。”
“就是太瘦了，肯定在外面受了很多苦，娘让府里的大夫给你补补。”
贵夫人激动得语无伦次，站在她身后的顾青云就很淡定了。
顾青云很失望，千辛万苦寻来的女儿，竟是个戏子。
他痛心疾首：“我堂堂守备，女儿竟是个抛头露面被人评头品足的勾栏女子，这让我的脸面何存啊？”
我细想了下，自己从未品行不端。
如意阁，明面上是个青楼，暗地里是个情报组织，直属于京都监察院。
我能混成头牌，实在是我立了大功。
京都监察院接到举报信，说是平洲军营官吏克扣粮饷，战士吃不饱，穿不暖。
如意阁作为前锋，先去收集证据。
我自告奋勇，以身试险，在军营潜伏一年，终于揪出了主谋。
是以，这头牌对我来说是个名誉称号。
我不卑不亢，掷地有声：“我红豆卖艺挣钱，清清白白，不比谁差。”
顾青云被驳了面子，脸色一沉，屋里一派安静。
一个披着红色软毛织锦披风的女孩，扑过来跪倒在顾青云的脚下。一张不施粉黛的脸上，两行清泪缓缓掉落，开口便是求情：
“父亲大人，您千万别责怪姐姐。您要是生气，就骂我吧，是我鸠占鹊巢，才让姐姐漂泊多年沦落至此。”
小姑娘哭得楚楚可怜。
一个和顾青云有七分相像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向他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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