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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下,大队的逃难人群早已远去,余晖中的旷野上到处都是无人认领的尸体。
“娘——娘——”江勒牯微弱地哽咽着,艰难地蹒跚在旷野上。
张万山刚好带着家人路过,看着他不禁问道:“你娘喊么个名?”
“俺妈就喊做娘——”又欲哭
“你叫什么名?张万山的妻子张氏问道。
“娘说,我叫勒牯。娘——”
张氏不禁动了侧隐之心,忙上前哄他:“不哭不哭,勒牯乖乖,好孩子是不哭的。好漂亮的一个细来仔嘞,脖子上还挂了这么一个五毒香包,你看?”
“唔,可能是个爹妈的信物?我们自己都养活不了,你还要多一张嘴......”
张万山有些不愿,看着张氏的脸色,“好好好,我们在这边等等吧,说不定人家亲爹妈就寻来了呢?”
这时,张弼应带着家人赶上来:“万山,等谁呢?”
“是弼应哪?你看这不是拣了一个细来仔吗,怕人家亲爹妈着急,等着还给人家呢。”
“也是,这兵荒马乱的。孩子是爹妈的心头肉,谁丢了孩子不急呢?”张弼应点点头
“嗨,做人得讲个仁义不是?”
“就是。那你就慢慢在这等着还给人家吧,我们先走了。”
又是一天的夕阳西下时,来来往往惊慌奔走的人群中,小张武祟带着小勒牯玩。
“他爹,我们都等了一天了?是不是......”张氏的声音。
“你是不是想说——‘我们先带起来?’是吧?”
“细声点,别让孩子听见了。你看这孩子多招人痛,干脆我们先带上,以后人家寻来了,我们再还给人家也不迟吗。”
“你啊,小孩就象是条绒毛小狗,喂喂就熟了,怕到时候你就舍不得了。”
张氏哀求着:“你看这孩子多可怜?求求你了。”
张万山无奈的点点头:“你啊,一辈子就是个菩萨心肠。好吧,好吧,我也是仁至义尽了。
“你终于肯带上他啦?那好,来来来——勒牯,这个小哥哥以后就是你的新哥哥了,他叫张武祟,来,叫一声?”
小勒牯答道:“武祟哥——,我刚才就叫过他了。”
“好好好,这个小东西,果然机灵,自己就亲热上了啊。这个是你的新妈。快叫娘。”张万山笑着点头。
“娘——”
张氏高兴的应着:“哎——听话,娘抱抱,我看你一脸的灵气,那就顺着辈份叫吧。你哥叫做张武祟、你就叫张文祟,一文一武文武双全,这样张家的心愿也就齐整了。”
张氏拍拍小勒牯:“你爹叫你啦,快应哪?”
“哎——”
“嗨,乖乖,那我们就不等了,赶紧再逃吧!”
——原来这是张氏缓慢而语重心长的回忆
“十八年前,我们就是这样在逃难的路上捡到的你。那时你这脖子上还挂了一个绣了好漂亮的五毒香包。”
说着,张氏从一密箱中取出来了一个包了好几层红布的“五毒香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