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循声看过去，陆湛果然就在屋子里，此时正把玩着茶盏，话说得满是嘲讽。
她劫后余生，心神本就混乱，此时骤然瞧见他，一时竟忘了言语，许久后她才回神撑起身就要下地，可她身体太过虚弱，还不等穿上鞋身体就往地上栽。
修长有力的胳膊揽在她腰间，轻轻一勾就将她拎了起来，重新丢回了床榻上。
“刚醒过来就别乱动了……药呢？”
春雨连忙将药端了过来，眼见两人有话要说，很识趣地自己退了下去。
陆湛搅了搅药碗，却又放下了：“凉了……不必喝了，反正你应该也是想多病一些日子的。”
这话凉沁沁的，听得谢妩心里发紧。
她不意外陆湛能猜到是她自己设计了这样的戏码，但她也没碍着谁，何必这么一副嘲弄又嫌恶的态度？
她不自觉抓紧了被子：“奴婢听不懂皇上的话。”
“听不懂？”陆湛眉梢一扬，似是被谢妩的嘴硬逗笑了，“你那么聪明，怎么会听不懂呢？”
他伏下身体，棱角分明的脸就悬在谢妩眼前，可下一瞬他却脸色骤变，整个人都阴冷下来：“谢妩，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太液池都敢跳……”
谢妩有些受不住他这样锐利的目光，微微侧开了头，虽然明知道彼此对这件事的起因结果都心知肚明，可话还是不能挑明。
“脚滑了一下……”
陆湛面露嘲讽：“脚滑？木桥半人高的栏杆，你怎么滑？”
谢妩无话可说，只能闭紧了嘴不吭声。
陆湛却又捏着她的脸颊肉，逼着她正视着自己：“你好像还是不明白自己的身份，奴婢要做的就是听主子的话，朕让你伺候谁，你就得伺候谁，听明白了吗？”
谢妩咬紧了嘴唇，哑巴了似的许久都没开口。
“说话！”
仍旧毫无回应。
陆湛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去，半晌他忽然起身走远了一些，抬手轻轻弹了弹皱巴巴的衣裳，仿佛是刚才碰了谢妩两下，身上被弄脏了。
“罢了，你早晚会学乖的。”
他自言自语似的笑了一声，随即脸色诡异地缓和了下来：“朕今天来，还有个惊喜要给你。”
这话听得谢妩毛骨悚然，今天一见陆湛，她就觉得他很奇怪，明明是救了自己的人，可他身上却没有一丝善意的气息，反而从头到尾都透着冷漠和厌恶。
关于他所谓的惊喜，谢妩直觉不是好事，下意识地拒绝。
“奴婢很累了，想休息……”
“是该好好休息，”陆湛竟也没阻止，只是眼神越发凉薄，“毕竟，你好了才能在殿外伺候，宜妃才肯让朕宠幸。”
谢妩一僵，不可思议地看过去：“你说什么？她还要做这么荒唐的事？”
“荒唐？”陆湛低声重复了一遍，话音落下他才抬眼看过来，“那你呢？”
“设计太后罚她，以奴害主，你不荒唐？”
